阿拾并沒有應聲,只是將腦袋埋在枕頭里。
芭久在她身后站了許久,看著被子里的小身子不停地抖著,伸出去的手顫抖了幾下,又默默地收了回來,終究她還是拉開門朝外走去。
阿拾,保重?。?p> 阿拾聽見門外馬蹄聲響起,越來越遠,才抹了把眼淚自床上跳下,也顧不得穿鞋子,只是光著腳便朝村口的方向跑去。
他痛,這種痛比幼時他親爹爹去世,繼父將他丟掉還要深幾分,他感覺他的整個世界都黑了,似乎再也沒有什么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了!
芭久,我被這世間拋棄,幸好遇見你,如今,連你也不要阿拾了嗎?
阿拾顧不得腳上被樹枝刺得疼痛,也顧不得被石子兒劃傷的口子汩汩地往外流著血,只是一味地追著那匹根本看不見影兒的馬兒,和馬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即便知道他們的身份天壤之別,即便他配不上她,可他還是想要跟著她,他后悔了,他愿意跟著她回家,哪怕日后她被別的漂亮公子搶走,讓他再重回那萬丈深淵,也好過他如今這般痛不欲生。
芭久,你真的就這樣丟下阿拾走了嗎?
阿拾從山間的小路繞近道兒追趕著,他想,就算芭久真的不要他了,他也得送送她,因為他還想再多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只一眼就好。
阿拾趕到時,村口早已人去路空,只余下馬蹄走后揚起的陣陣塵土。
阿拾久久地望著那人兒離開的方向,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想著那個日日喚著自己阿拾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忽然便蹲下身子,抱著膝蓋大哭起來。若是有人見到這般情景兒,必是不會相信,張鰥夫撿來的那個不會哭的孩子,竟然也會流淚!
阿拾正哭得傷心,卻只覺得身子一輕,自己便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里。這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
阿拾睜開哭紅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個抱著自己的人兒,她不是走了嗎?
芭久看著懷里那個哭得像個委屈的兔子般的孩子,不由得笑了。若不是她路上實在不舍才返回來,想著寧可他哭鬧也要將他搶走,那她是不是就會錯過這個為她流淚的小傻瓜?
“怎么哭了?”芭久心疼得給他擦了擦眼角。
“你不要我了……”阿拾趴在芭久懷里委屈地說道。
“你是阿拾,我是芭久。我怎么會不要你?”芭久笑著說道。
“可是你走了,我怎么都追不上……”阿拾緊緊地攥著芭久的衣襟,仿佛稍一松手,她便會消失了似的。
“不帶著你,我怎么舍得離開。你要知道,芭久離不開阿拾啊,我可離不開你!”
“嗯,阿拾有芭久就夠了!”我也離不開你!
芭久輕輕將阿拾放下,托起他滿是傷口的腳,掏出帕子心疼地擦著,而后伸出一只手朝阿拾道:“藥膏呢?”
阿拾小心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兒放在芭久手上,糯糯地說:“省著點兒用。”
“以后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芭久笑著點了點阿拾的小鼻子說道。
“那不一樣的!”阿拾小聲嘟囔著。
芭久為阿拾收拾好了傷口,帶著他飛身上馬,揚長而去,馬蹄揚起的一片塵土,便是阿拾最后與張家屯兒的告別。

一念如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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