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聲嘈雜,不少百姓都在觀望,聽著鄭懷云的話,忍不住插嘴道:“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濟安堂可是這里首屈一指的醫館,連他們的大夫都說治不了,你怎么敢夸下如此海口。”
鄭懷云淡淡地抬眉看了一眼那人,勾唇問道:“你是大夫嗎?”
“這……不是。”那人有些灰頭土臉地低了聲,“可是醫館的大夫說了救不了啊。”
鄭懷云轉頭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醫館,眼底閃過了一絲悲憫,這世道醫者仁心都被這群大夫給望到腦后去了。她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看著他一身衣著打扮,問道:“這獨輪車是你的嗎?”
“是俺的。”旁邊擠出一個穿著短打的大漢,四方臉,看起來憨厚壯實。
鄭懷云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他,指著躺在地上的應長樹道:“那就請小哥幫個忙,找個干凈的地方給這位姑娘和她父親落腳,順便給這姑娘準備些吃的。這人不能行動,所以要靠你這小推車走一遭。”
“銀子就不用了,俺就想看看你怎么救人的,剛好俺家還有間空著的房,我帶你們過去。”大漢言辭間全是樸實,鄭懷云將銀子遞給他,不容他退回。
“照顧好著兩人不是你的責任,這銀子你花在他們身上就行。”她扭頭看了一眼濟安堂的牌匾,失望地搖了搖頭,與應婉說道,“帶著你爹跟他走,我還需要去準備些東西。”
說到這兒,鄭懷云扭頭問大漢:“你家在哪兒?”
“這條街最北邊那間糧鋪就是我家的。”大漢朗聲應道。
大漢幫忙搬挪傷重的應長樹,動作十分小心,鄭懷云看著聚堆的人群,笑道:“沒什么熱鬧可看了,各回各家去吧。”
“我們看個熱鬧不行?”
“就是,你要是跑了,那男人不就要死了?”
鄭懷云挑眉反駁道:“他們信我便足矣,你們信不信我,與我又無干系。”
“你這人怎么這么說話啊?我們不也是好心……”
鄭懷云被他們給逗樂了,不僅問道:“要是真好心,給這可憐的姑娘捐幾個銅板買藥也行,這姑娘看著身上應該也沒什么錢了。”
此話一出,周圍擁堵的人群一股腦就散了,走遠的幾人嘴里還罵罵咧咧的。鄭懷云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迎面卻砸了一塊碎銀子。她下意識地反手接住,來人的力氣不小,碎銀塊砸得她掌心生疼,她抬眸看著立在不遠處的男子,臉色略微冷了三分。
“我捐了銀子,讓跟著看嗎?”男子含笑問道。
鄭懷云掂了一下手中的銀子,轉身拋給應婉,拍了拍手道:“可以。”
立于人群中的男子面若桃花,皓齒朱唇,美如冠玉,靜靜地望著鄭懷云時,眼中似有清波泛起層層漣漪。他只穿了一襲青衫,身材頎長挺拔,頭上是雕花白玉冠,腰間有一只青色的環佩,綴著月白色的流蘇。
“在下姓杜,三江人士。”男子微微頷首自報家門。
鄭懷云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眼前這人長得真是清雋秀美,放在現代那就是妥妥的頂流小鮮肉,而且還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紳士又善良有禮,分分鐘便能勾走千萬少女的小心肝。不過見慣了巫馬良策那張臉,她對這些盛世美顏倒是不再有太大興趣,長得好看的男人,不渣的真沒幾個。
她只是微微頷首算是見禮,抬步就朝著前方的酒樓走去。嵐兒還跟著長風和雁兒,這兩個人都不大會照顧孩子,而且讓他們等的久了,肯定會著急。天大的事情,得先把嵐兒安置好才行,不然她始終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