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楸,你該下山了。”
“真的嗎?師父。”
“嗯,你下山前師父給你點東西。”老人說著從飯桌上起身走進了書房。
過了一會兒,老人拿著一本書走了出來交到年輕人手里。
年輕人接過書,見書封面上是《玄女訣》三字,不知何解,便問師父:“師父,這該是女子所修習的功夫吧,師父為何贈于我。”
“嗯,不錯。”老人咽下嘴里的飯說到。
見柳仲楸還是不解,老人又道:“這《玄女訣》雖是女子所修習之功法,卻對你有極大的用處啊。你所修習之《侯嬴劍譜》不同于其他劍術,這世間所傳之劍術,其宗旨多是藏拙于巧,而你所修習之《侯嬴劍譜》則是藏巧于拙。
“這《侯嬴劍譜》威力巨大,無任何虛招可言,招招必殺,然招于招之間卻不易連貫。你修習《侯嬴劍譜》十幾年雖能勉強連貫其中招數(shù),卻不免在換招之時露出破綻。需以《玄女訣》佐之,方可遮住這許多破綻,從而臻入化境啊!”
“是,師父。不過徒兒還有一事不解。為何不在徒兒剛修習《侯嬴劍譜》時將《玄女訣》傳于徒兒,這樣徒兒不是事半功倍了嗎?”
“嘿嘿,你小子果然是將事情想簡單了。
“一來,師父是看你修習《侯嬴劍譜》十幾年雖有所成卻破綻百出才苦苦思索解決之法,在近日才發(fā)現(xiàn)《玄女訣》可佐《侯嬴劍譜》;
“二來,以《玄女訣》佐《侯嬴劍譜》需得修習《侯嬴劍譜》有所成方可行,若是兩種武功不分先后一起修習恐會走火入魔。”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徒兒謹記師父教誨。”柳仲楸站了起來對師父拜了一拜并將書塞進衣袖中。
“嗯,坐吧,吃完飯跟我去劍廬。”
“劍廬?”柳仲楸驚訝的問道。
柳仲楸在這太白山上二十一年,從未聽師父說過有劍廬之事。所以難怪他會驚訝了。
“仲楸,不必驚訝,這劍廬是我上山時所建。在你上山之前劍廬便已經(jīng)被我封了,所以你不知道實屬正常。”
不一會兒,師徒兩人便吃完了飯。師父領著柳仲楸去了劍廬。這劍廬建于一山谷里的竹林中,十分隱蔽。
離劍廬不遠有一條溪水,這溪水被分為了兩支,一支溪水原來的水道從劍廬左側緩緩流過;而另一支則被引進了劍廬,又從劍廬流出,柳仲楸深以為奇。
師父打開了劍廬,引著柳仲楸走進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wǎng)的劍廬,只見剛才所見的引入劍廬的溪水流入了七星池,又從池中流出,柳仲楸此時方知這引溪水入劍廬的作用。
七星池中插了許多劍,看得出來,都是一般貨色,劍爐也已荒廢了,劍架上倒是陳列著三把帶鞘的長劍。
柳仲楸走向劍架,拿了上面一把長劍,比平時修習時用的劍要重些。他手握劍柄,只覺劍柄溫和圓潤,如握玉石,劍一出鞘,寒光燁燁。
這時師父緩緩從劍爐旁邊走了過來,從柳仲楸手里接過長劍說到:“此劍用大食國精鐵所鑄,劍長三尺一寸,寬兩寸一分,劍柄六寸九分,重一十七斤又十三兩。仲楸,你覺得如何?”
“徒兒覺得甚好,師父,你是要把此劍贈與徒兒嗎?”
老人將劍收回鞘中,又放回架上。順手拿起了最下面一把交給柳仲楸。
柳仲楸接過劍,覺得這劍比上面一把劍又要重些。手握劍柄,倒是與上面一把劍一樣的感覺。柳仲楸用力將劍拔出,見劍身通體黝黑,不像新鑄,倒像一把古劍。
未等柳仲楸發(fā)問師父便走向劍池,從劍池中拔出一把未上劍柄的長劍,走了過來。
師父將劍靠近柳仲楸手里的劍,原本寒光四射的長劍,頓時寒光黯然收。師父讓柳仲楸用兩把劍對砍,柳仲楸照做,只見兩劍一碰,那把無鞘劍便斷為了兩節(jié),斷下來的那一段順勢插入了泥土中。柳仲楸略顯驚訝,不過細細想來便覺也在情理之中。
這時師父方開口:“此劍用天山玄鐵所鑄,劍長三尺一寸六分,寬兩寸五分,劍柄七寸,重二十一斤四兩。”說完接過柳仲楸手里的劍,收入鞘中,又放回了架上。
老人拿起中間那把長劍,慢慢褪去劍鞘,此時整個劍廬乃至整個山谷都充滿了龍吟之聲。
劍完全出鞘時劍身已經(jīng)縈繞著一層薄薄的白霧,但這層白霧卻擋不住利劍迸射的寒光。
不一會兒,柳仲楸便感覺這劍廬涼了許多。這時他才明白,這才稱得上是神器。
師父見柳仲楸正癡癡的看著這把劍,便將劍交到了柳仲楸的手里。柳仲楸雙手捧過劍便立刻將劍握在手中。
讓柳仲楸奇怪的是這劍雖比剛才那兩把要長,卻比那兩把劍要輕得多。于是柳仲楸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這莫非是天外之物?”
師父呵呵笑道:“你猜對了,這是天外隕鐵所鑄,為了這塊隕鐵,師父遠走漠北,還差點把性命搭上。此劍長三尺兩寸一分,寬一寸九分,劍柄七寸,重量嘛,只有十一斤七兩。”
“師父,這劍可有名字?”柳仲楸又問到。
“嗯,暫時還沒有。”老人說到。停了一會兒,老人又道:“不過,此劍剛鑄成時,猿啼狐鳴,寒月失色。我看,就叫她‘暗月’吧!”
柳仲楸將劍裝入鞘中,正要將劍放回劍架上。“不用放回去了。”師父平靜的說到。
柳仲楸楞了一會兒。“她是你的了。”師父又說到。柳仲楸萬萬沒想到師父會將如此神器贈與自己。“師父…”柳仲楸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么。
老人看出了柳仲楸的心思,于是又道:“哎!如此神器,若隨我這把老骨頭靜默在這空山之中,豈不可惜!倒不如讓她隨你出去闖蕩一番。
“若是此劍真有靈,她必定也是愿意隨你出山的。所以,仲楸啊,你就收下她吧!”
柳仲楸握住劍鞘,后退三步,對著師父深深的拜了一拜。
隨后師徒兩人便出了劍廬,師父又將劍廬封了,兩人便離開了。
兩人離開了劍廬,回到了住處。終于到了離別的時候了。
柳仲楸收拾了包袱,跪在師父面前說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于是便叩了三個響頭。叩完柳仲楸并沒有立刻起來,而是又說到:“三拜不夠,當九拜才好。”于是又叩了六個響頭。
柳仲楸起身后老人微笑著說到:“去吧!把百里煙云獸帶上。到了長安城中,去威遠鏢局,先做個鏢師,有口飯吃再做打算。”柳仲楸牽馬出廄,裝上馬鞍,強忍住淚水,揮鞭打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