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點會場
不知何時,小胡子已經爬完了他人生中最漫長的道路——從會場到大門,然后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個他一生恥辱的地方,恐怕從今往后都不會接近這個地方了吧。
萊特也已經坐在椅子上了,就是小胡子之前坐的位置,之前在賭桌上的人亦全都離開了,生怕惹怒了這個魔鬼。賭桌上早已剩下萊特與中年荷官的兩人,這樣一來就從娛樂賭博演變成伊姆一方與蒙特卡洛賭場一方的決斗。
而這也正是萊特計劃中的一部分,向所有人說明己方勢力,立下威勢,驅趕閑人,還可以給對手心理壓力。雖然手段有些過激就是了。
萊特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氣焰囂張地說道:“怎么了?老家伙,你流汗了,不會是腎虛吧!”說罷就大笑起來,這份態勢令所有賭客都不禁皺眉。
但中年荷官毫不在意,默默將右手中52張撲克單手在桌面上呈扇形鋪開,所有牌間距幾乎一致,牌型整齊鮮明。語氣平緩地說道:“先生,請下注。”
萊特見無法干擾對方,態度也端正起來,不過他并沒有理會荷官的詢問,反倒是自顧自地解說起來:“二十一點起源于法國,歐洲各大賭場視為最為重要的傳統游戲,也是少數的對莊家不利的賭博項目(莊家點數不滿17點必須要牌,直到超過或達到17點,所以很容易爆牌),今天我是來挑戰的,所以我想進行莊閑交換。”
荷官聞言抬頭望向二樓的銀,確認后答復:“可以。請下注。”
而萊特也沒有繼續胡攪蠻纏,干脆道:“六十萬。”(以上及以下都按歐元計算)
中年荷官是個十分老練且穩重的人,即使在世界聞名的蒙特卡洛賭場中他的賭術也是數一數二的。幾乎在得到答復的瞬間,他就將攤在桌面上的撲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入掌中,并進行快速的切洗,幾乎是眨眼間便將兩張底牌,兩張明牌發至賭桌上,整個過程迅速且安靜,牌面緊貼桌面。看到這毫不拖泥帶水的矯捷動作,賭客們都不由發出贊嘆。
而作為閑家的萊特壓力更甚,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身為資深賭徒的他深知這等精湛的技術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萊特略微晃了晃頭,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牌上。“底牌是一張7,明牌是K,有點難辦啊。”萊特暗惱,這種不上不下的點數是最為糟糕的,要牌則很大可能爆牌,不要就很大可能會輸。
而中年荷官也已經看過自己的底牌了,明牌是一張Q的他正安靜的等待著萊特的指示。
在場的賭客也看出萊特的尷尬了,竊竊私語起來,大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Stand(停牌)!”萊特沒有在意這星星點點的譏諷聲,荷官也一樣,他默默翻起自己的底牌——一張J,萊特的賭注在同時被清走了。
”下注吧!“說話間,白澤拿走了撲克。
”四十萬。“荷官謹慎道。語畢,萊特立即開始洗牌。
萊特的洗牌,切牌,發牌雖然迅速,但是就連外行人都能看出萊特與荷官的云泥之別。
而荷官瞅了瞅萊特分發時的手法,心中的疑慮也徹底放松了。
結果也沒有出乎賭客們與荷官的意料,萊特作為莊家直接爆掉了。(超過了21點)這局依然是荷官勝。
但萊特的反應卻令不少人感到詫異,即使在嘲諷聲與倒喝聲中,他的臉色依然沒有絲毫變化,仍舊是那一副勝卷在握的模樣。
撲克交還給了荷官。萊特看著周圍嘲弄的面孔,嘴角隱晦地撤出了戲謔的弧度。
”請下注。”荷官的聲音依舊平靜
“一百萬。”萊特語氣平靜地答道。周圍的賭客喧嘩一片,一百萬可不是什么小數目,剛剛才連輸兩局的萊特居然如此自負。賭客們都越發看不起萊特,認為他只是個迫切想贏回本的三流角色。
而真正的原因誰又知道呢?
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兩張牌,萊特便抬頭直視荷官的眼睛,“老頭,洗牌很不錯呢!在這里干了幾年了?”萊特挑釁般的動作與大吼般的聲音瞬間讓人們的注意力從撲克上移開了。
“差不多有20年了吧。”面對萊特的咄咄逼人,荷官不動聲色。
“那還真的是。。。。。。。白活了這么久!”萊特說著便翻開了底牌——一張A,與他的明牌10剛剛好21點。看到這,就算被人辱罵都毫不變色的荷官面部十分明顯的抽搐了一下。
但萊特可沒有尊老愛幼的習慣,“blackjack!1.5倍!”萊特越發大聲地吼道,他站起來向四周掃視,記錄著賭客們驚愕的面孔,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被萬人注目的感覺。
“怎么會?我明明將A切到下面去了,難道.....?”就在荷官想拿起那副牌檢查一下之際,萊特搶先一步拿走了撲克。
“怎么?我說過莊閑交換的吧,現在應該我是莊了,沒有問題吧!”
荷官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那么下注吧!”
“三十萬。”由于剛才的疑惑,荷官慎重地壓低了賭注。
第二輪,很快便結束了,萊特以20點的牌面壓倒性地獲得了勝利。而荷官也如愿以償的拿到了撲克,但。。。。。。荷官并沒有從這副撲克中發現任何問題,無論是牌的數目,亦或是種類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稍后,在萊特順利收下三十萬后,游戲仍在繼續。
但似乎荷官的運氣在開局便已經用盡般,接下來的幾場幾乎都是萊特在贏,只有在荷官21點的時候少數場合荷官才會勝。轉眼間,萊特已經從這個賭場贏走了將近1億。而萊特隨著賭金的積累,氣焰越發蔓延開來,言語也越發不遜。
二樓
銀淺酌杯中的紅酒,冷淡地對伊姆說:“看來今天的幸運女神站在萊特先生的那邊呢,不過作風似乎太過張揚。”
伊姆取下頭上的白巾,用自己的油手擦了擦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笑著回道:“年輕人年少氣盛嘛,這不也是銀老板你剛才說的。話說回來這里是不是有點熱啊。”
銀輕輕點頭:“好像是空調電箱出了點問題,已經派人去修理了。”
“這可不妙啊,現在天氣這么熱,我這衣服都快濕透了!”
“嗯。。。。六月下旬到八月上旬是法國最熱的時候,你看下面,賭客們都開始脫外套了。”
萊特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見鬼!溫度怎么越來越高了!”抬頭看了看伊姆,交換眼神后,心想:“是時候落幕了。”
念此,萊特看向已經脫得只剩一件白襯衫的荷官,“老家伙,伊姆先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現在就讓我們來結束這場毫無懸念的游戲!我下注——5億。”這才是伊姆今晚的首要目的,令銀那家伙都要傷筋動骨的額度。
賭客們聽到這個數字都倒吸一口氣,包括已經滿頭大汗的荷官。
“怎么,偌大的賭場連5億都拿不出來嗎?”萊特譏諷道
“發牌吧!這點小錢我們賭場還是給得起的。”大家聞聲望去,只見銀不知何時已經從二樓下來了,正逐漸走向萊特的方向。
“是!”荷官的氣勢瞬間就變了,變得嚴謹專注,宛如軍人一般。以不輸給第一次發牌時的速度將牌完美地送到桌面上。
萊特顯然也注意到這一變化,不過他并不在乎。反而大聲地與銀聊起天來“銀先生,您的領導力真是不一般啊。。。。。”說著便將手以隱晦的角度蓋住了底牌,嘴上卻依舊和銀談天說地。
“我再厲害,也比不上你的千術啊。”銀語氣溫和地說道,但言語中的寒意讓萊特如如墜冰窟。
“您在說些什么?我聽不太明白?”萊特一邊辯解著一邊悄無聲息地將手從牌上移開,但已經太晚了,一只鐵腕般的大手鉗住了他的左手。
“不明白?那可以請你告訴我在44攝氏度沒有空調的室內,你為什么不脫外套?,你那里面藏了什么嗎?”
銀并不著急繼續說下去,他走到萊特面前直視他的眼睛。
“還有就是每次看底牌和洗牌時你都必定會大喊大叫,令我們的注意力從你的手上轉移。”
“那是因為。。。”萊特似乎仍想辯解。但銀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雖然我們一開始都以為你只是恃才傲物、氣焰囂張罷了,但是你那時機算得太準了點吧。一開始的鬧劇也是如此,趕走那位客人并不是為了立威,而是為了。。。。”
銀停了下來,走到了萊特身后,看著對正萊特后背的攝像頭,“為了這一個位置,這個位置是整張賭桌唯一可以用身體擋住監控的地方。”
就在這時,銀的手下也在萊特西裝的數十個內側夾層中找到了一整副的撲克。看到這里,萊特面如死灰。
這時一陣厚重的腳步聲傳來,萊特反應性地抬頭,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臉上死灰復燃,果斷大喊:“伊姆先生,救我啊!”
但伊姆并向銀求情,反而指著他破口大罵:“你這無賴!不僅騙了我,還差點騙了銀老板,幸虧銀老板聰慧過人,要不然我們就著了你的道!”罵著便要沖上來打他,卻被銀的手下攔住。
正當伊姆疑惑之際,銀冷淡道:“在我賭場出千的人,人和錢都歸我處理,切勿破壞規矩。”
“這。。。。。”伊姆有些遲疑,畢竟近5億的錢,連他也要傷筋動骨的。
“嗯?難道這場賭局。。。伊姆先生也有參與?”
“不,不,不。。。我完全不知情!”
“那就好,畢竟我也不想失去一位朋友。你說是吧,伊姆!”銀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伊姆的肩膀。
伊姆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論勢力,他是完全比不上這位歐洲黑手黨的新龍頭的,今天也只是認定對方不會壞賭場規矩,損自己顏面才敢來挫一挫他的銳氣,誰知萊特的千術竟被他看穿了,要知道萊特可是他在中東好不容易找來的賭術高手啊,他手下那批人可完全不是萊特的對手。念此,心中對萊特的恨意更深了,狠狠刮了萊特一眼,但想到他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怒火也稍稍退去。
“那事情就這樣結束吧,經理,可以把空調電箱打開了。把這家伙帶到我辦公室。”銀指了指萊特說道,又轉身對伊姆說:“伊姆先生,還繼續玩嗎?”
伊姆賠笑著說:“不了,我想起迪拜那邊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伊姆我就先告辭了。”說完便帶著保鏢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銀露出熱情的微笑,對著伊姆的背影,低聲道:“歡迎下次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