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6日早晨,天氣晴朗。
圣約孤兒院與昨天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但又有些不太一樣——外面多了幾輛轎車,這些都是領養(yǎng)孩童的人.....起碼在別人眼中是這樣的。
“.....又是這幾個人,難道他們想組一支足球隊嗎?”盡管隔著玻璃,白澤還是切實認出外面的幾個便裝男子。
參照白澤的記憶,這伙人幾乎是每隔幾個月都會定點定時地跑來這里領養(yǎng)孩子。如果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沒有察覺出里面的古怪還情有可原,但那些管理人員以及院長沒有發(fā)現(xiàn),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嗯?.....那是什么?“眼尖的白澤看到了一位跟著進來的陌生面孔手上拿著一張類似名單的東西,還時不時拿起來看一下。因為那名男人側對著自己的緣故,白澤看不到上面到底寫了些什么。
“得想個辦法...”白澤心道。
就在他沉思之際,他的耳朵突然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扯住了,力氣并不大,與其說是扯,不如說是捏更為準確。
“白澤!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嗔怒的清音從耳邊傳來。
“有!當然有啊。”白澤頭也不回,立馬答道。但聲音的主人對這樣的回答似乎并不滿意,手上的力道加大,強迫白澤轉過頭來。
“痛,痛,痛.....“白澤不情不愿地將視線從窗戶前移開,可憐巴巴地面向對自己施以暴行的女魔頭。
“痛是活該,連姐姐的話也不聽。“燁祈雖嘴上這樣說,其實還是有些心疼的。默默松開了小手。
見此,白澤靈機一動,雙手一伸,在燁祈吹彈可破的臉蛋上輕輕拉扯一番,低聲道:”小!肥!臉!“說完,拔腿就跑。
燁祈著實愣了一會兒,還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頰上殘余的觸覺,反應過來后立馬也沖了出了書庫,口中咬牙切齒:”.....白!澤!“
白澤見燁祈追了出來,連忙回頭做了個鬼臉,氣的燁祈七竅生煙。
誰知白澤這一時的回頭,沒有看清前面的路。導致他嘭的一聲,撞到了別人腿上,然后摔倒在地。
”白澤!“燁祈看見白澤跌倒后,連忙跑過去扶住白澤,模樣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沒...沒事。”白澤摸了摸頭看向前面的人影。
而這人正是那位拿著名單的陌生男子,他臉色有些難看,看樣子被嚇了一跳。有些嫌惡的拍了拍褲腿,警告般地說了一句:“臭小鬼,下次小心點。”便邁步離開了。
“這人也太小氣了吧。”燁祈扶起白澤,語氣中有些抱怨。她想檢查一下白澤頭部有沒有被撞傷,卻顎然發(fā)現(xiàn)白澤的眼神一直盯著遠去男人的背影。
白澤雙拳緊握,神情顯然有些憤怒。他倒不是因一點小事,一句話語就怨恨他人。
何況.....這件事情都是他一手導演的。從一開始,白澤就故意挑逗燁祈,讓她追逐自己,最后裝作意外地撞上那個人的身上,就是為了看清楚那份文件上到底寫了些什么。
而現(xiàn)在,白澤也如愿以償了,在他接觸到那個男人的瞬間,男人反應性地用手阻擋了一下。就在那一閃而過的時機里,白澤清晰地看到了他手上文件的些許內容.....些許令白澤膽寒的內容。
“A型血....10周歲至15周歲肝臟2個...10周歲胰腺1個...價錢..”零零碎碎的信息為白澤指出了不可置信的真相。
“白澤.....是不是哪里撞傷了?我去叫醫(yī)生。”燁祈看到白澤的臉色十分陰沉,以為白澤受傷了,迅速起身準備去醫(yī)務室找醫(yī)療人員。
“不用了。我沒事....“白澤的手連忙一伸,拉住了燁祈的小手。”....如果我說....我想...帶你離開這里,你....會怎么辦?“
白澤的神情驚慌中又帶著幾分渴求與急切。燁祈與他相識這么久,還從未見過一直吊兒郎當?shù)模幨虏惑@的白澤會露出這種表情。
燁祈蹲下身來,被拉著的手反握,兩人掌心相對,十指相連。臉上綻放出笑顏:“無論你去哪里,我都會跟著去的。你可別想擺脫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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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00,午睡時間。
兩人的床位都在角落里,而且白澤只要一轉身便可以與燁祈面對面。平時他們兩個都會趁午休時間偷偷聊天,現(xiàn)在也不例外,但這次的話題尤為殘酷沉重罷了。
白澤將自己所看見的資料結合自己的的想法完完整整地告訴了燁祈。
“....你是說這家孤兒院是專門用來做器官買賣的!怎么...嗚嗚”燁祈顯然十分震驚。
“噓!小聲點。“白澤連忙捂住燁祈的嘴巴,表情有些無奈,但也不怪燁祈控制不了音量,換作誰都無法接受養(yǎng)育自己多年的家園是器官販賣中心的恐怖事實。
”之前我就一直在懷疑這里有古怪了,偌大的孤兒院竟然沒有超過16歲以上的孩子,而且連先天身體異常的人都沒有。“白澤低聲道,眼神掃了掃周圍還沉浸在夢鄉(xiāng)的孩子們。“要知道,被父母拋棄的嬰兒大多都是因為其身體先天殘疾。但那些人在這里卻意外地受歡迎,往往是入住孤兒院的第二天就馬上被人‘領養(yǎng)'了。現(xiàn)在想來,可能是孤兒院的上層認為他們太過麻煩,干脆處理掉了吧。“
”...怎么會這樣.....小貝拉..小卡蘿....她們都...死了?“燁祈念叨著被領養(yǎng)的朋友的名字,豆大的淚珠止不住地劃過白哲粉嫩的臉頰。明明之前還替她們開心的,現(xiàn)在卻......
”.........“白澤只是默默伸手為燁祈擦去臉上的淚水。沒有去安撫她,他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安慰她。只能任由她哭泣,也好宣泄一下積蓄的壓力。
低聲的硬咽只持續(xù)了一會兒,燁祈便哭累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丫頭的體力一直不太好。
白澤剛想把手抽回來,卻發(fā)現(xiàn)手被燁祈緊緊地抱住了,整個人就像樹懶一樣倚在那里。
強勢將手收回來,勢必會弄醒燁祈的。無奈之下,白澤也只好維持著這樣的姿勢觀賞著燁祈的睡顏。
”睡著的樣子倒是蠻文靜可愛的.....醒著時則像只小獅子。“白澤不禁腹誹。
”白澤....不要走...“好像是做噩夢了,燁祈抱得更緊了,嘴中急促呢喃著。
見此,白澤心中一緊。,伸出空閑的另一只手摸了摸燁祈的黑發(fā),柔聲道:”放心吧。我哪里也不會去...“
睡夢中的燁祈好似聽到了這番輕語,身體逐漸放松下來,繼續(xù)酣睡。
看著燁祈臉上浮現(xiàn)的笑容,白澤暗定決心,這輩子都要守護她。
無論發(fā)生什么,他絕對不會讓燁祈受到半點傷害。所以,他要逃。他要帶著燁祈逃離這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