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蘇阮已經(jīng)醒了，面色慘白，虛弱得很。

　　“我沒事，真的沒事。”蘇阮笑著安撫大家，聲音都是虛的，還伴著咳嗽。

　　小海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了，這會兒就躺在云言之腿上，還在細(xì)細(xì)抽泣，臉上的淚痕都沒消失。

　　云言之動作僵了也沒敢動，臉上還在流淚，淚水順著面龐流下去，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覺得自己像個白癡，蠢到極致，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唐芳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幫蘇阮掖了掖被角，“你好好休息。”只有她從蘇阮病了開始就知道，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庭生和顧浮陌都沒哭，但越是平靜越是傷心，兩個人坐在旁邊，一聲不吭，身上的壓抑漫了出去，他們知道蘇阮的病，但過來以后蘇阮一直是平靜又無恙的模樣，就像什么也沒有的樣子，他們都快忘了。

　　這會兒蘇阮的突然暈倒，誰也沒想到。

　　等蘇阮睡過去了，唐芳讓他們走，云言之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腿，小海小聲的嘟囔了兩聲，她沒聽清，也沒那心思去聽。

　　她不肯走。

　　庭生走過了蹲在她面前，這么久以來難得的溫柔，眉眼中像是含著星空萬里，“走吧，這里有唐姨。”

　　云言之搖頭，還是一聲不吭的模樣。

　　“你待在這兒也沒用，我回去慢慢給你講。”庭生沒不耐煩，聲音依舊輕柔。

　　云言之聽到這句話，才慢慢抬頭看住庭生，依舊一句話不說。

　　“我……們都在，她不會有事。”庭生輕聲細(xì)語地勸云言之。

　　云言之動作緩慢地點點頭，不說話但認(rèn)可了。

　　唐芳眼里含了淚，輕手輕腳地抱開小海，小海似乎被吵醒了，皺了下眉又抱住了唐芳，挺大的身子骨，心境還是個孩子，唐芳有些抱不住他，手臂都有一剎那的酸軟，把他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云言之站了起來，腿軟了一下，跌回了椅子上，淚水流的更兇了，終于沒有再沉默，開始小聲地抽泣，她終于懂了，為什么畢姝突然讓她回來，為什么都讓她多看看蘇阮，為什么都奇奇怪怪的。

　　庭生也有點收不住情緒，表情崩了一下，抬手抱住了云言之，把她抱起來和顧浮陌往外走。

　　云言之埋在庭生的懷里哭，蜷成一團，淚水流的迅速，沒一會兒就染濕了庭生胸膛的那一片衣裳。

　　庭生捏了捏她的后頸，有幾分安撫的意味。

　　顧浮陌垂著頭往前走，一言不發(fā)。

　　是顧浮陌開的車，云言之和庭生坐在后座，街邊的景色飛快的往后移，云言之越哭越大聲最后變成了放聲大哭，庭生的衣服已經(jīng)濕的有些透了，他沒在意，按住云言之的頭，云言之哭的更厲害了。

　　庭生的聲音還是啞的，“蘇老師……早就病了，已經(jīng)很久了，可能……活不過這個秋天了。”

　　一句話砸進了云言之的心里，她突然不哭了，時不時打出個嗝兒，臉還埋在庭生的胸膛里，再開口時聲音都是沙啞的，有點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