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山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熱鬧起來了,在諸峰還再慢慢修煉的時候,這山門之外卻是來了許多凡塵俗人。
泛葉紅依舊在為了那些還摸不著看不見的靈丹沒日沒夜的修煉,沉云也依舊看著他修煉。
青衫峰上,一個早已是被眾人遺忘的人卻是迎來了他最忐忑不安的結局。
“我對你很失望。”
負手站立,屬于祁安山的房間前卻是站著一消瘦的中年男子。
昂貴的錦袍,充滿戰(zhàn)火硝煙的氣質(zhì),只是背影就讓人不敢直視。
“父親,我······”
“你不用再說了,”鎮(zhèn)西軍侯阻止自己長子的辯解,給出了自己的看法,“老柳家的小子很爭氣,你們之間的事已經(jīng)傳到了。
我祁家有你這么一個兒子,實在是令祖宗姓氏蒙羞,更對不起你的天資。”
靜靜的承受著父親對自己的羞辱,祁安山深深的低下了頭。
“對了,你娘求我,不要責備與你,可是,她卻沒想過誰會給我機會。”軍侯說著,語氣平穩(wěn)且冷血。
“圣上本是要調(diào)我回京,招令都已在路上,可你這事傳來便是半路追回。老柳,頂了我的差。
皆因你,昔日依附我家的宵小,如今也爬到我鎮(zhèn)西軍侯的頭上去了。”
‘噗通’
祁安山跪下了,沒有一絲猶豫,他甚至不敢給自己辯解什么。
“你自有天命吧,你娘已是被你祖母送回了娘家,二房生的那個你不喜的弟弟,祖母調(diào)教的不錯,今年前請仙師護道,明年入山。
你······別再自稱小侯爺了,我已奏明圣上,世襲爵位另選他子。”
鎮(zhèn)西軍侯走了,沒說一句父子之情。
小侯爺,哦不,準確的說是祁安山,像是他那柄劍一樣,徹底的斷了。
世俗人上了山,大多是住在了外門山頭。
一來是外門住所較多,二來也是行走方便;畢竟,那九峰還是御劍去得快些。
浣劍溪上游的斷崖也熱鬧了起來,沾濕的鞋底也不僅多了一雙。
這些平日里總是無聊的緊的仙師們,一個個饒有興趣的瞧著那些世俗人串門聚集,總有些平日里山上瞧不著的好戲。
‘咚咚咚!!!’
院門被敲得巨響,沉去閑收回手中木劍,慢悠悠的開了門。
“木頭!你怎么開個門都開這么久!”
一上來就是怒氣沖沖,好在沉去閑已經(jīng)喜歡了她的喜怒無常。
熟練的燒水煮茶,甚至還端了點蜜餞果子出來。
有了姑娘常來常往,這院子早就不想沉云在時那么單一,那么老氣橫秋了。
“氣死本姑娘了,你說看,氣不氣人!”
小手使勁拍著桌子,荷蕾兒根本不管桌子的脆弱。
默默抬起了茶杯果盤,果然下一息這脆弱的桌子就證明了它的脆弱。
“是是是,可氣人了。”
隨口順著應付了兩句,沉去閑都不好奇她到底在氣什么,她說出來也只需自己和她一個態(tài)度罷了。
“就是就是,你也覺得是吧,實在是太過份了這次!”
小姑娘撅著個嘴,還不忘從沉去閑手中果盤里拿點零嘴。
“木頭,你說,我是他們親生的嗎,竟然想叫我回去結婚,嫁給那個什么從來沒見過的小皇子,是不是太過份了!”
手中的動作停住了,沉去閑第一次真的內(nèi)心沉默了。
“木頭,我和你說,聽說那個什么小皇子才十幾歲,十幾歲啊,連劍都拿不動呢,本姑娘怎么能嫁給他呢,就算要嫁,我也要嫁給想沉云師兄那樣的······”
絮絮叨叨,接連不止,荷蕾兒一個勁的傾訴著自己的煩心事,完全沒顧上沉去閑的臉色似乎真的冷漠了。
“那個,你爹娘這次···也來了啊?”
“是啊,他們現(xiàn)在就住在我那個院子呢!你可不知道,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變得可煩人了!
一會兒覺得這個不好一會兒覺得那個不對,哼,他們要是覺得對怎么不自己來修仙啊!”
小姑娘是真的氣了,沉去閑的異樣即便是問出話來還是沒有察覺到。
“其實,其實我······”
“其實什么呀,木頭!”忽然,荷蕾兒的臉上又裝作很嚴肅,認真的看著沉去閑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是沉云師兄的親弟弟!”
沉去閑沉默了,他吞回了肚子里的話,不是因為被挑出了隱瞞,而是明白,他不該有的奢望。
小姑娘約定好了要去見沉云一面,蹦蹦跳跳的走掉了,沉去閑卻是握緊了木劍,終于能心無旁騖的專心修煉。
“阿欠!!!”
“師兄,不要緊吧?”
“沒事沒事,還是有人惦記我。”
抽了抽鼻子,沉云一臉理所當然。
兩人已是下了孤舟峰,上了劍德峰,都還不會御劍便就要提前好了時間出行。
泛葉紅已是暗暗下的決心,要盡早修進劍游境,不是僅僅是為了那靈丹,還是因為到了劍游之后才有可能學會御劍。
沉云,罷了,沉云無所謂,走路也好,御劍也好,時時刻刻自己都在修行,都在填補著自己那浩瀚卻依舊還算干涸的丹田。
和研磨枷鎖時一樣,這九品靈根的修煉就是在水磨工夫,急不來。
“師兄,到了。”
停下了腳步,劍德峰上來的都是九峰年輕弟子。
年輕的修士需要出頭,需要證明自己,更想證明自己。
世俗凡人需要護道,雖然護道的只是那些在筑基徘徊的小孩子,但護道的名聲卻是能夠傳播江湖。
凡人有凡人的江湖,修士有修士的江湖。
融燭峰,凌清峰,玉門峰,三煉峰,正陽峰······九峰,再加上徒步走來的舊峰,謫仙山的山頭就算是聚齊了。
既然來選自然是有比試,劍德峰上已是拉好了擂臺,可供年輕弟子們上前展示自己。
劍,格式各樣的劍。
修為強者不屑露頭,顯得自己急迫丟了臉面;修為低者,也不敢上前,因為內(nèi)心自有自知之明,怕人譏笑。
所以擂臺之上,一招一式練著劍法的都是那些平庸之資,卻是倒是難以令那些權貴一眼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