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之間的啞謎,與外人無關,也無人知曉。
他們不過在家里打官司,偶爾爭吵兩句。隨著老桑形象變得單薄,夫妻之間回到從前和睦的狀態。
老桑不一樣,如喪家之犬,落魄之中離開,面子掛不住,生計也成了嚴重問題,其間痛苦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
老桑骨子里的恨,隨著生活的苦,不斷加深。
到外邊打工,人家看他瘦弱無力,嘲笑著:“你好歹是個男人,回去抱老婆睡覺吧,讓母老虎干活呀!”
老桑氣得與人扭打,結果被打的鼻青臉腫,還得掏醫藥費救助自己。
為了生計,老桑什么都干過,給人家端盤子、刷皮鞋、送報紙,辛苦備嘗,到處惹人嘲笑。
有一個富婆騷勁兒大發,挑起老桑下巴:“可憐的小弟,要錢花唄?”
老桑激動得差點哭了,我的老天爺,這位大姐是活菩薩呀,今天走大運了!他高興到要跪下,被這女人拉起來:“別呀,關鍵時刻這么演,才有情調呢!”
女人盯著老桑看,從頭到腳地掃描,問他需要不需要。老桑不懂,問女人什么意思。
“喲,又不是千金小姐,跟我裝呢!老娘跟你直說吧,沒事做多陪陪老娘,把我弄開心了,有大把的錢賺。聽明白了吧?”
女人一副色眼直勾勾看著老桑,老桑渾身哆嗦。大好的男人,可不能被中年婦女糟蹋了!
“我……我……我不愿意,你過去!”
“怕老娘不給你錢?看,這是定金,以后有你賺的時候!”女人不甘心,趕緊拿錢砸老桑。
老桑怒火中燒,丑女人挺橫呢!他上去一把推倒,狠狠地踢了那女人幾腳。女人痛哭著、痛罵著,老桑忙忙逃走。
女人報了案,老桑很快被抓住,罪名也變成了么么騷擾,簡直冤到家了!老桑恨不得把那個丑女人撕成幾塊,叫你污我名節!
哪有的說理,老桑無奈,被拘留一些日子,在釋放后,他沮喪一個月,對老隊長的憤恨像野草一樣,瘋狂生長著。
你等著,你等著,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你,不把你撕碎我不是好漢!老桑心里惡狠狠地詛咒老隊長,字字是苦,字字是淚,控訴之聲不絕于耳!
老桑那段生活可以用悲催來形容。
到飯店打工,老板娘想揩油,沒成想老桑拒絕了。原想著這是你情我愿的事,不同意沒什么,該過去就過去了!
但老板娘存心要出一口惡氣,這個不識抬舉的男人,不治一治,何以平息心中萬丈火焰?
盤底抹了油,老桑端盤子時,連摔三個,老板怒從中來,指著他鼻子罵道:“看你一副賤兮兮模樣,就不是能吃苦、能成大事的人,滾去撿垃圾吧!”
老桑回罵:“人家撿垃圾的有功德,比你這垃圾老板強得多!”
老板娘有點后悔,沒想到老桑不是軟柿子,捏不得,準備說出真相,留下老桑。
可老桑心跟明鏡似的,知道老板娘背后使壞,無心呆下去,氣呼呼說道:“結清我的工資,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老板沒好氣,罵著:“滾吧,老子一輩子不想看到你!”
趁老桑回房間收拾的工夫,老板娘躡手躡腳走進來,摸著老桑的手:“別呀,跟你開個玩笑,你留下來吧!我不會為難你的,只要你以后稍微識相點!”
老桑把老板娘的手打開,指著她低吼道:“不要臉的東西,少在這里貓哭耗子,老子根本就沒興趣看你表演!”
老桑離開后,老板娘跟老板吵了幾回架,老板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老婆大人氣什么呢?!
做過成衣模特,所得甚少,老桑又辭掉不干了。
經歷很多,快樂的回憶屈指可數,痛苦的時候掉下兩缸眼淚。被人罵,被人曲解,為人所不知,為人所不齒。那種種苦痛,非親身經歷無法體味。
老桑運氣似乎好的很,總是遇到一些豪放女子,動不動想占他便宜,偏偏這些女人都有錢、有勢。男人被女人壓制著,差點被人擺弄,這是何等的屈辱!
老桑讀過《紅與黑》,對于連很羨慕。當下日子艱難,學學于連才有出路。
結交有權勢的,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人就行!
一點點摸爬滾打,老桑認識了一群“高人”:吸毒的、販毒的、敲詐的、放高利貸的、暴力逼債的……
結識了一個女人,外號人稱酷姐,老桑千方百計討她的歡心。為使酷姐滿意,老桑連自己身體一并獻了出去。人在江湖,豈能免俗?
生存之道,講究的是相宜,而不是道義。
老桑不改變思路,永遠別想出人頭地。人身依附了,才有向上發展的空間嘛。老是愛惜名譽,何來飛黃騰達?
酷姐見老桑賣力做事,比較賞識他,不斷給他機會,鍛煉他的意志,提高他的生活、“工作”待遇。
兩人是上下級,也是伴侶,更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酷姐在黑社會的打斗中“陣亡”,老桑痛哭流涕,猶如喪母,哀哀欲絕。
經過激烈“血洗”,老桑取得該團伙領導權,當然該團伙實力也削弱不少。
成為“大哥”的老桑,對待他人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一些男人成了他博取地位的工具,一些女人則成了他的“隨意小吃”。他比酷姐更狠、更毒,對人兇殘,不念舊情。
聽話的,他極力拉攏;反對的,他設計清除。
帶著滿腔熱情,老桑活力四射,極想做些壞事,提高知名度,獲得小弟們擁護。同時帶著滿腹仇恨,時刻不忘雪恥,哪天定讓老隊長付出慘重代價。
說著說著,胡光目光嚴厲了,他想了想才說:“老桑的罪惡不可饒恕,但是我們也要注意,老隊長在老桑墮落中,扮演著關鍵角色。”
“是的,老隊長負有一定責任。他主動設計圈套,害老桑這點,他就做得不好。”
“老桑罪有應得,可老隊長也犯了極大錯誤!”
“啊?”
胡蛋不大認同父親說法,一是一,二是二,老桑作的孽應當由他獨自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