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偷偷地回到鋼城,尋找元迪教授的蹤跡。可元迪教授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或許,元迪教授已經像他說的,處于一個上帝的視角,俯瞰著這個世界,操控著這個世界。
卡爾也并不是沒有收獲,他把杜飛的尸體偷了回來,交給正陽研究。
在這段時間里,青瞳上發生了一連串大事。
教育局在新聞發布會上說,將對中小學教材進行大幅度修改,壓縮學習內容,讓高年級的學生能夠接觸到科技的前沿技術。同時,在歷史教材上,糾正一些“錯誤”的觀點,弱化人們對科技的敵對思想。
一些社會上的成功人士,聯合推出了幾個重要的科技領域獎項。他們在大眾面前述說自己的故事,強調是科技改變了他們的命運,是科技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美好。
生物科學和醫學被科技局列入重點研究項目。科技局向普羅大眾進行科普宣傳,介紹生物科學如何在人們的生活中產生有益的影響,生命科學并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可怕。
多個富商提出捐贈自己的財產,或是投資,用于研究所和實驗室的興建,用于科研團隊的經費。
變化之快,變化之大,已經讓人們應接不暇了。有的人感覺到了蹊蹺,提出自己的質疑。但這些人,很快就變成了虔誠的支持變化的人。
看著這些新聞,卡爾不禁向銳明提出了疑問:“這種智能轉移的技術,是需要一個人在背后操控另一個人嗎?元迪教授有能力操控那么多人嗎?”
銳明搖著頭說:“這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們的大腦一次性只能管理一個人體。這已經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有那么多的感覺需要處理,有那么多的肌肉需要控制。而且元迪教授年紀已大,他并沒有那么多的精力。”
“那你說他是怎么做到的!你沒看到他控制了多少人嗎,而且還協調得那么好!甚至,有時候我們可以看到,有幾個人是并行的,一起動作的。這他媽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認為有一個可能,”銳明低著頭,一邊沉思一邊說,“就是元迪教授在使用智能系統來完成這件事。他那里有一臺超級計算機,運行著一個智能系統。他只要向系統輸入自己要達到的目的,系統自動幫他完成中間所有的過程。”
卡爾瞪大了雙眼,“這不是相當于說,是機器在控制我們青瞳人嗎?我們青瞳人不再是機器的主宰,反而成了它們的牽線木偶!”
“是的,”銳明嘆了一口氣,“這樣下去實在太危險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元迪教授,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兩個星期里,正陽在杜飛的尸體上掃描了一遍又一遍,終于發現了異物注入的痕跡。
他把銳明和卡爾叫來,宣布自己的成果:“杜飛警官的身體里的確植入了某種裝置。我本來是想把這種裝置放在失蹤兒童身上的,防止他們被拐騙。裝置原本像一張極小的紙片,貼在皮膚上,還能根據周圍環境改變自己的顏色。元迪對這個裝置做了一些修改。首先,它通過一種針狀的暗器進入到了人體,不再是貼在皮膚表層。另外,我們原來的設計是偵測腦電波,也就是讀取信號,但元迪把它反過來了。裝置現在是從外部讀取信號,然后去改變腦電波。只是銳明,你怎么知道尸體里會有我的小紙片,是元迪告訴你的嗎?”
“我也是猜測的。元迪教授想用我的技術,達到更好的隱藏效果。我想在這之前,能做到最好隱藏效果的,就是你的小紙片了。”
“謝謝肯定。”正陽不客氣地說。“對了,除此之外,我還做了一個檢測裝置。如果人體內有這個小紙片的話,我的檢測裝置能夠發現。這樣一來,哪些人是真的,哪些人是被控制的,我們能夠辨別。”
正陽把他設計的檢測裝置,加裝在了三人的手表里。
元迪教授藏得實在太深,以至于一個月下來,卡爾都沒有絲毫他蹤跡的線索。作為一個青瞳人,元迪教授必然有某些生理和心理需求。但即使對他的親人跟蹤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任何發現。元迪教授似乎跟親人都斷絕了一切聯系。
銳明也曾想過對超級計算機下手,通過反向追蹤,找到根源。可這個世界超級計算機實在太多了。而且,這臺計算機不一定是一個實體,它可能是分布式的,計算交給了散落在各地的計算機去完成。
他們還想過秘密發表正陽的論文,讓人們看到元迪教授曾經造假。但其實在人們的眼里,所有的變化并不是元迪教授制造出來的,揭元迪教授的傷疤毫無意義。
他們又想,向公眾散布很多人已經被別人控制心智的消息。但一方面他們要保持自己的隱秘,另一方面輿論大權都掌握在元迪教授的手里,他們的消息根本沒辦法傳播。
在這時候,正陽甚至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元迪教授可能已經死了。他把一個宏偉的目標輸入到了智能系統,剩下的幾十年時間里,都是智能系統在完成他的遺愿。這讓三人感覺到了更深的恐懼。
雖然元迪教授所做的事情似乎無害,但某些弊端逐漸顯現出來。
很多人對這種突而其來的改變感到困惑,他們不知道整個社會的價值觀導向應該是怎樣的。社會上出現了支持不同想法的派別,他們爭辯激烈,甚至時不時出現暴力沖突。
大量的資金涌入科研領域,一方面導致了其他行業的資金短缺,另一方面是科研經費出現了無法管理的亂象。整個世界的經濟出現了一個大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