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月讓彩依把隱樓的位置透露給朝廷,不過兩三日的功夫,除青樓之外的幾個地方都被查封清除了,圣上出手之快讓人無法反應過來,現在只剩下青樓那一個地方了,風輕月知道,圣上的目標直指那里,但是朝廷行事十分隱蔽,并不讓人知曉,如此想來,風輕月心中卻放心了許多,圣上不想把事情公開來,便證明了風府和定遠侯府不會有危險。
“風小姐。”忽然間院子里出現了一個人,穿著黑衣朝著她行禮。
“閣下是何人?”風輕月面不改色,現在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已經不會害怕了,她要直面的可是死亡啊。
“三皇子派我來告知風小姐,今天晚上子時,便是青樓。”
“你告訴三皇子,明日午時來接彩依離開。”
“是。”說完那個男子便消失在夜色里。
風輕月心中咯噔一下,心中有了思量。她轉身走到梳妝臺前打開一個小匣子,從里面取出一個小竹筒攥在手里。
“小姐?”彩依從外面回來,卻看見風輕月眉頭緊鎖,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彩依,你過來。”風輕月沖著彩依笑道,彩依不明白風輕月要干什么但是出于對風輕月的絕對信任還是往風輕月面前走了兩步。
風輕月快速從衣袖中掏出小竹筒,打開朝著彩依輕輕一揮,彩依有些疑惑,“小姐…”兩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搖搖晃晃的,腳下一軟倒在了風輕月的懷里。
風輕月將她扶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彩依,我不能連累你,圣上要找出隱樓背后之人,他已經知道是我,我若是不站出來,必定會連累更多的人,我不能再虧欠于你了,這對你不公平,我走了以后,隱樓便全憑你做主,是散是留都是安全的,有三皇子在,你不會有什么事情。一切在信中都有交代,你要好好的。”
這一切就用我來換取結束吧。
風輕月這樣想著,穿上了平時最愛的那件白色披風,從門口牽了馬,飛身上馬朝著青樓的方向走去。
等到她走到青樓的時候,距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風輕月走進空無一人的青樓,隨意勾彈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架琴。
她坐在琴前,緩緩的彈奏起來,這么多年,她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這一手好琴藝,那便邊彈邊等吧。空曠的琴音散落在涼如水的夜色里,本是一曲溫暖喜氣的曲子,卻在這樣的環境中顯得無比凄清。
一曲彈罷,噠噠的馬蹄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
“來了。”風輕月將披風的帽子戴上,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這青樓里,她走出青樓再次上馬,看了眼軍隊來的方向,往反方向跑去。
身后的軍隊緊緊跟隨,看來是不抓住風輕月誓不罷休了。
“駕!”風輕月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朝向哪里,只知道朝著其他的方向跑去,她不覺得自己能活,也沒想活,她僅僅是覺得不該在這里死罷了,若是能找到一處懸崖就好了,若是落個尸骨無存倒是能讓定遠侯府和風府不在風口浪尖上。
因著是秋天,夜里的月光格外皎潔明亮,雖然是夜里,但是曠野里十分廣闊明亮。
“吁~”風輕月猛地拉了下韁繩,她的馬術沒那么好,愣是硬扯了好幾下才勉強讓馬停下來,剛好停在一處懸崖邊,幾粒石子被馬踢下山崖,空空的只有輕微幾聲回響,看來這個懸崖還不算低。
“運氣真好,死之前還能心想事成一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馬上下來,她定定的站在那里,等著身后的人追上來。
懸崖邊的山風十分強勁,風輕月那樣嬌小的身子骨裹著白色披風在山崖邊顯得楚楚可憐,只是她的背影里卻透露著倔強,軍隊走到懸崖邊,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果然,沒有一會兒,一個人騎著馬從軍隊后面走到風輕月面前,來者正是聞子逸。
“你,”聞子逸并不喊風輕月的名字,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跟我回去吧,我會為你求情。”
說完這句話聞子逸又不說話了,他太明白這句話說的是多么無力,圣上決定的事情豈有他求情地步。
風輕月笑笑,背對著聞子逸從懷里掏出一塊面紗蒙在臉上,“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你……”聞子逸還想說些什么,但是風輕月卻打斷了他,“三皇子,我自知沒有回旋之地,雖然我自認沒有做錯什么,但是君要我死,我便不能活。”
說完這些話,風輕月露在外面的一雙眸子靈動的彎了彎,僅僅是一雙眼睛便顧盼生輝好看的不行。
“三皇子,拜托了。”聞子逸自然是知道風輕月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他輕輕的點點頭。
“放心。”
等到聞子逸說完,風輕月便轉身朝著懸崖撲過去,動作之快讓人反應不過來。
“風…”聞子逸忍住沒有喊出后面的名字,他只看見風輕月像一只白色的蝴蝶,只一瞬間,便消失在夜色里。
“三皇子,這…如何是好?”一旁的將軍有些遲疑的開口,本來圣上交代的是讓他協助三皇子將隱樓主人帶回去,現在這人直接跳了崖,看上去懸崖也不低,找起來只怕也不好找,這可怎么辦,他拿不定主意只好問聞子逸了。
“犯人跳了崖,尸骨無存,就這樣回吧。”聞子逸靜靜說出這幾句話,一旁的將軍卻覺得不妥,接著問道“可是這樣會不會敷衍了些?”
“敷衍?那要不你下去找?”聞子逸反問道。
“不用了不用了。臣會這樣如實回稟的。”將軍看著那懸崖心中一驚,這樣的懸崖別說跳了,就是下去找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回去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聞子逸說完便拉著馬回了頭,風輕月跳了崖,他即將要應對的是圣上,定遠侯府,皇叔和彩依所有人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