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本王想睡了。”高陽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他坐在床上,張開雙臂,示意云瀾上前幫他寬衣。
落英剛好拿了糖果進來,云瀾對她說:“你今日便帶著小女君入睡吧!”
“我?”落英啞然出聲,連連擺手:“云主,不是我不肯,是我確實不會啊!”低頭,看小丫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盯著她,落英有些頭皮發麻。
湉倩仿佛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今晚不能與娘親一同入睡了。她“哇……”一聲張著大嘴哭了起來。
“哎哎……怎么說哭就哭起來了?這淚水跟不要錢似的!”落英氣急敗壞,連忙蹲下身,抱著湉倩哄誘:“乖,乖啊,小女君,吃糖糖,吃了糖就不想娘了。”
云瀾也連忙俯身去哄她,然而無論兩人如何哄誘,湉倩一副與她兩死磕到底的模樣。弄得兩人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是見她兩的模樣太過滑稽,高陽王懶洋洋地走過來,俯身將湉倩抱在懷里,柔聲哄誘著:“不哭了,不哭了。若是一直哭鼻子,會變丑的呀!”
聞言,湉倩的哭聲果然越來越小,小小的人趴在父親寬闊的肩頭,粉紅色的鼻頭一抽一抽的,委屈可憐地如一只小貓。
云瀾給落英使個眼色,她連忙逃也似地跑出門去,如釋重負。
高陽王輕輕拍打著湉倩的背心,或許是父親懷中熟悉的味道安撫了孩子惶恐不安的心,不一會兒,湉倩竟然恍恍惚惚地睡著了。
高陽王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在床榻上,云瀾連忙將小褥子蓋了過去。
酣睡中的小兒真是稚嫩的可愛,云瀾不由愛憐地撫了撫湉倩粉嘟嘟的小臉。抬頭,剛好與高陽王炙熱的目光相撞。
她立刻如小貓似地后退,驚惶:“世子。”
“天色不早,休息吧……”
第二日,一早,高陽王將小女君送到富春樓的消息就傳到了流蘇的耳里。
她剛好在用早飯,聽到這個消息,心煩意亂,索性飯都不吃了,愁眉苦臉:“看來云姬很得世子的歡心呢!不然也不會把小女君托付給她。”
綠鳶連忙寬慰她:“或許世子是為了體諒紫姬懷孕辛苦,暫時將小女君寄養在云姬那邊。區區一個舞姬,世子也是幾日新鮮罷了!”
“但愿如此。”流蘇長嘆一聲:“只怪我肚子不爭氣,不然怎么會受這些姬妾的欺辱。哎……”說完,她無奈嘆息,剛好綠鳶將藥端了過來:“溫度正好,夫人快些喝吧!”
“喝了多少藥,有什么用!”流蘇有些心灰意冷,卻還是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夫人要保持心情愉快。奴婢曾聽老一輩的人說,生子這事是越急越不得,若無所求反而得償所愿。不久夫人就要去云隱寺禮佛,正好趁此機會在佛前求一求。有些婦人求一求,生子娘娘顯了靈,果然送了一個娃娃來呢!”綠鳶說。
“如此也好。綠鳶,這幾天你有時間出府去買些新鮮的四時果點,到時供到佛前。”
“是,奴婢知曉了。”綠鳶答應著。
“云姬第一天帶湉倩,免不得手忙腳亂。你幫我梳妝一下,咱們去富春樓看一看,若是有什么需要,盡快讓下人們準備。”
“夫人仁德。”綠鳶連忙拿起梳子,準備幫流蘇挽一個漂亮的發髻。
果如流蘇預料,富春樓從一大早就充斥著孩童的啼哭,湉倩仿佛不要命般地張著大嘴痛哭,啼哭聲簡直有些“慘絕人寰”,讓人誤以小兒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落英急地團團轉,一個勁兒哀求她:“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這是要把房頂掀開呀!奴婢求求您別哭了!你看,奴婢幫你縫了多可愛的小狗呀!”
果然,在她的手里有一只憨態可掬的小狗,是落英連夜趕制出來的。
果然,活靈活現、憨態可掬的小狗吸引了小女娃的注意,她止住了哭聲,好奇地睜大眼睛,伸出粉嫩的小指頭,嘗試著碰了一下小狗。之后,快速折了回去,轉頭,口齒不清:“小狗…小狗不要咬人。”
“不咬人,不咬人。”落英笑嘻嘻地說:“小狗可以陪你玩呀。”
“可算是不哭了。”坐在一旁被湉倩搞得“愁云慘霧”的云瀾站起身來:“小孩子簡直能要了我的命。”
她素來不喜孩童,但是礙于高陽王的命令,無法推卻。
“紫主來了!”聞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話音剛落,門簾被撩起,紫姬就彎腰走了進來。
“娘親。”看到她,湉倩立刻拋下手里的小布狗,張開胖乎乎的小胳膊向她撲過去。
“我的心肝。”紫姬蹲下,將湉倩緊緊摟在懷里,嫵媚的丹鳳眼中蓄滿淚水:“昨夜你睡得可好?娘親離了你,一夜都沒睡著。”
“倩兒想娘親。”湉倩將胖乎乎的臉蛋依偎在紫姬懷里,盡情呼吸著屬于母親溫柔熟悉的味道。
紫姬熟練地將湉倩抱起來,云瀾驚訝,沒想到紫姬如此纖細的身子,抱起一個如此胖嘟嘟的孩子毫不費力。
“妹妹,昨夜真是辛苦你了。”紫姬的聲音滿含歉意:“因為我身體有孕,竟然要連累到你。倩兒由我一手帶大,自小沒有離開過我身邊,不知昨夜有沒有吵到你?”
“小女君是由世子哄睡的。妹妹愚鈍,雖然盡力,但是畢竟不如女君與世子父女連心。”云瀾淡淡一笑。
“妹妹初來乍到就臨危受命,讓我這做姐姐的好生愧疚。”紫姬語調柔情,如十里春風緩緩拂過水面,蕩得人身心舒暢。怪不得她雖沒有絕美容貌,卻可以在世子府里盛寵不衰。
“是世子抬舉賤妾。”云瀾長睫一翳,如優美的小扇。
“妹妹也得加把勁兒,盡早為世子誕下一子半女。”紫姬忽然身體前傾,俯在云瀾耳邊壓低語調:“你我身為姬妾,最要緊的是有一男半女傍身,方才能在世子府里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