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一陣，直到警察過來詢問當時的情況。
季眠在霍霆出聲之前，就下意識拽了他的袖子，輕輕搖頭。
這事可大可小，她還是想保住霍霆。
恰好醫生也走了出來，告知他們段之洲只是輕微腦震蕩，不出意外地話會很快蘇醒過來。
可這結果沒讓少年露出半分該有的愉悅，似乎是骨子里就這般惡劣和傲慢，季眠凝視了半晌，沒繼續理會他，轉身走進了病房。
手機浸水，已經壞掉了，她借了護士的手機打電話給段之洲的父母。
縱然不想接觸，也是要邁出這一步的。
自然，她隱瞞了肇事者是霍霆，而她從前的那個婆母也在情急之下，劈頭蓋臉對她一陣責備。
對方聲音尖利，哪怕沒有開免提，整個病房都聽得見罵得有多難聽。
“季眠!要是我兒子有個好歹，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當初我就說過了，你就是個喪門星……”
“我們……早就分了。”季眠的口吻還算冷靜，冷靜得不像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一心討好的她，“而且，這事……和我無關。”
“什么叫跟你無關?”遭到這樣的頂撞，對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都分手了那你為什么還糾纏我兒子，還害他出了這么檔子事，他這么聰明，要是腦子有什么損傷……”
“得了，有完沒完。”
季眠還沒聽完，手機被人搶了過去。
“我是霍霆。”他眼睛半闔，聲音慢條斯理。
段媽媽頓了頓，她和霍家是鄰居，兩家一直友好，還沒有在什么事情上撕破臉。
只是她眼下氣沒消，聲音冷頓道：“阿霆啊，你也在醫院?”
“我當然在啊。”霍霆輕輕笑了一聲，猶如閑話拉家常一般道，“之洲哥當街纏著我姐不放，我就小小地教訓了一下，輕微腦震蕩而已，醫生都說了問題不是很大，您先別著急，我這邊會一直照顧到之洲哥出院呢。”
季眠站一旁，聽著里面的聲音，全程懵逼狀態。
什么叫輕微腦震蕩而已?她那愛子如命的前婆母聽到這話不得氣到原地爆炸啊。
而霍霆沒給對面再開口的機會，掛斷拉黑之后，將手機遞還給一旁目瞪口呆的護士。
當晚，段媽媽沒來。
惡劣天氣阻擋了航班的行程，不過這樣也好，季眠能稍微喘一口氣。
她買了個新手機，市面上很便宜的那種，順帶換了號碼，新號碼只告訴了為數不多的親友。
她沒回宿舍，室友們自然又來八卦她。
可季眠睡得很早，看到那些消息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當中最重要的還是蔣玲阿姨發過來的：“眠眠，段家的事情我們已經處理好了，你別擔心。”
后面跟著一句：“我們同之洲爸媽約好了，等過幾天天氣好轉，就來x市看你們，到時候兩家人吃個飯，讓阿霆認個錯，這件事也就了了。我們兩家這么些年的交情，不會有什么事的。”
那樣最好。季眠輕輕舒了一口氣，打電話給醫院，她昨天下午請的護工，照顧段之洲的同時可以隨時跟她匯報情況。
她打過去時，對方猶猶豫豫的：“季小姐，病人的情況似乎不太好，按照常規來說腦震蕩不會昏迷很久的，他生命體征很平穩，就是醒不了，剛剛醫生來過了，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什么意思?”季眠沒明白，“……外力喚醒呢?”
“嘗試過了，但是沒用。”對方嘆了一口氣，“興許還是腦神經上有什么障礙，一時間沒有排查到，不過季小姐你別擔心，這邊一有情況，我會立即通知你。”
季眠這才隱隱有些后怕。
她去找霍霆，一開門卻發現他已經立在門口，打量了她一下：“起得挺早。”
“段之洲……情況不太好。”她道，想看他什么反應，果不其然霍霆只是嗤笑一聲。
季眠垂下眼睛，掩住失望之色。
“我先過去。”她道，一路飛快下樓，順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剛準備走，霍霆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司機被這人高馬大的少年嚇了一跳。
“這是……”
“我是她弟弟。”他從昨天就一直在強調這些，季眠也發覺了，沒有予以否認。
“你現在……都，都不上學嗎?”過了半晌，她還是想問霍霆之后的打算。
他玩著手機，眼睛一直停在屏幕上：“我早退學了，也念不出什么名堂。”
季眠凝視了他片刻，一字一頓道：“讀書……明事理。”
霍霆裝作聽不懂少女的弦外之音，卻在游戲里殺得更加歡快。
不久抵達醫院。
段之洲病房里圍了幾位醫生，皆是一籌莫展的模樣。
季眠心里的不安越發強烈了，顯現在臉上就是一派焦急神色。
霍霆冷眼看著，剛準備再開一輪游戲的時候，只聽季眠對醫生道：“今天……我來守夜。”
醫生也點頭：“你是病人女朋友吧？對于這種不明原因昏迷的患者，確實需要熟悉的人在身邊陪伴，時常陪他說說話，刺激蘇醒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季眠不在意段之洲的死活，但她在意霍霆的前程。
可他不愿意領情。
為了段之洲做那么多，真得值得嗎？
這句話，終于在夜幕降臨時分說了出來，季眠確實打算守夜，為此專門回學校拿了一些日用品，還專門跑到段之洲所在的學院為他申請了病假。
她腳傷還沒好全，現在走起路來有點微跛。
霍霆反正一動未動……也幸虧他沒動，不然現在非得掐死躺在病床上的段之洲不可。
煩躁之際，喻振軍的電話打了進來。
“小家主，這邊要不要也給您置辦一套日用品?”
果然是得力的下仆，他剛一點頭，過不久就有人來敲房門，告知東西已經送到。
然而段之洲病房里只有一張空床鋪，誰睡都是個問題。
季眠擔心霍霆半夜犯渾弄死段之洲，怎么也不同意他住進來。而霍霆也擔心半夜段之洲醒來對季眠做出什么不軌之事，亦是咬緊牙關不愿退讓。
兩個人互相忌憚，可是理由彼此都不愿意說破，霍霆甚至占了位置，一一碼放自己的物品，他也是太氣了，都沒看清袋子里有什么，直到拿出一個方方正正不大的硬盒子，懵了好幾秒之后，下意識看向季眠。
季眠視力好，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東西，表情有些難以言喻的尷尬與迷惑。
他.媽.的喻振軍，這是醫院又不是情.趣酒店，送避.孕T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