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心里很清楚，她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調整好狀態。

　　她迫切地需要一個機會證明自己，過不一樣的人生。

　　一天訓練下來，她整個人都累到虛脫，關節肌肉都酸疼無比，可是心里面卻無比滿足。

　　好像生命的活力與韌性，借由舞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里。

　　舞蹈室有沖澡室和更衣間，季眠和徐應蘭留到最后，自然也是一起進去。

　　兩個少女都不愛聊天，季眠是因為口疾，而徐應蘭大概天性如此，對誰都冷冷的。

　　不過，兩個人大抵是有點緣分的，連儲物柜都相鄰。

　　季眠打開柜子取出之前預放的干凈衣物以及洗浴用品，卻見旁邊的徐應蘭動作一頓，本拿在手上的東西也都散亂一地。

　　季眠一眼瞥過去，于翻開的衣物里面，看見一窩盤結在一起的死老鼠和死蟑螂。

　　她素來怕這些東西，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而徐應蘭同樣臉色蒼白得緊，連連后退幾步，身子一直抵到墻壁，才脫力般緩緩頹落下來。

　　“怎么……回事啊？”

　　可是徐應蘭好半天都沒回答。

　　季眠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就兩行淚懸掛在面上，并未發出什么聲音，神色空洞如同人偶。

　　半晌，徐應蘭起身，將那些昂貴的名牌衣物直接扔到垃圾桶。

　　季眠大氣都不敢出，怕說錯了什么話又刺激到她。再說了，她們并未熟到那種程度，徐應蘭也不愿意對她敞開心扉。

　　但是，一定要告訴老師的吧。

　　這種已經不算是惡作劇了，而是惡性的校園欺凌。季眠沒想到到大學還能遭遇這種事，而且對象還是大小姐徐應蘭。

　　“我……我還有……干凈衣服，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季眠剛剛確實被嚇壞了，這會子口吃更加嚴重。

　　徐應蘭沉默了半晌，壓了壓情緒，回應道：“謝謝。”

　　畢竟不能穿著練功服，帶著一身臭汗出門。

　　季眠沒有什么名牌衣服，稍大一點的白t給了徐應蘭，她自己穿的是一件青灰色布料的小裙子，看上去古樸別致。

　　季眠為了讓徐應蘭轉移注意力，刻意說起裙子的來歷。

　　她鄉下的奶奶原本就是很厲害的裁縫，老人家如今七十多歲了，但耳聰目明，手藝一等一的好，每年都會給她寄自己親手做的衣服，季眠也很喜歡，從小穿到大，款式件件不同，但都很合適熨帖。

　　“很適合你。”徐應蘭怔怔看了她半晌，由衷道。

　　季眠確實是如水一般靈秀溫柔的姑娘，也很襯這件衣裳，純純凈凈的，沒什么壞心眼。

　　是她的話，大概能討那個男人的喜歡吧。

　　徐應蘭咬了咬嘴唇。

　　“你的衣服，我洗過后還你。”徐應蘭一貫有禮貌，順便問道，“你明天這個時候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這點小事……不用了。”季眠擺擺手，微笑著婉拒。

　　對方的表情立刻失落下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其實我在這個學校，并沒有什么朋友。”

　　強勢者陡然示弱，很容易讓人心軟。

　　季眠思忖了半晌，她明天原本打算去看霍霆的，現在只好作罷，只能等吃完飯后再過去。

　　“好。”她不大能拒絕徐應蘭，最終是應了這個邀請。

　　聞言，徐應蘭眼睛亮了亮，似乎隱隱有點興奮，朝她擺了擺手，“那不見不散。”

　　……

　　季眠給霍霆打了個電話，說明了原委。

　　他似乎很不高興，語氣都冷淡了幾分。

　　可是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結交是季眠的自由，她的口吻聽起來也很是期待，說起那個徐應蘭時，居然是滿滿的崇拜與憧憬。

　　“行，你去吧。”都晚上九點了，他又溫了一天書，這會子有點疲憊，“別吃太滿。”

　　他有預定大餐，少女太瘦了，得多吃點好的補一補。

　　“好。”她是真得心情很好，話里帶著笑，甜意都能沁出來。

　　霍霆筆尖一歪，原本的不耐被抹得干干凈凈的。

　　“那……你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