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怎么瘦成了這樣？”
看到段之洲時，蔣玲和段媽媽同時發出一聲感嘆。
段之洲看起來精神恍惚，單薄得有些可憐。
“眠眠和阿霆呢？沒有跟你一起嗎？”蔣玲詢問道。
段之洲其實已經沒有氣力再應付這些人，他心里此刻是無人可及的挫敗。他原來是那么在乎季眠的啊，看著她對那個人笑，自己就快嫉妒得發了狂。
“我也不知道。我想先走了，再見蔣阿姨。”
段之洲真得很少這樣，印象里他雖然話不多，但也算得上積極陽光。
段媽媽也有點怯霍霆，于是也不作多陪，摟著兒子的手臂親親熱熱地回去。
一路上，也多是問他在學校里的事情，成績，社交，有沒有什么心儀的女孩子，這些個瑣碎的事情段媽媽尤為關注。
段之洲卻應得很敷衍，后來索性戴上耳機，裝作閉目養神。
可他的舉動卻激怒了女人。
“之洲，媽媽只是問你一些話，你怎么這么沒禮貌。”
段之洲摘下了一邊的耳機。
過去的那個他，的確很乖，很聽父母親的話，以為按照他們的指引，他一生的道路就會很平順。現在看來，是他當初想錯了。
更何況他也厭倦了當個傀儡，連裝都懶得裝了。
“我很累。”他啞聲道，“您就讓我清凈一會兒成不成？”
……
約摸逛了半小時吧，霍霆和季眠才出現。
蔣玲已經等得有些不大耐煩了，頻頻看手機。
“阿姨。”季眠遠遠地喊了一句，而霍霆懶得裝親厚，只微微點了下頭。
蔣玲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來。
她受雇于喻家，并未對霍霆產生什么真正的母子情分，霍霆亦然，兩個人不過一起搭臺子唱戲罷了，現如今他還肯回家過個年，是給她面子。
而更讓蔣玲忌憚的是，霍霆的手搭在季眠的肩頭，親昵自然的模樣，季眠也沒有推拒。行李大包小包的，也全都是霍霆在拿著。
兩個人狀似一對情侶……難道說，霍霆一直……
蔣玲愣了好半天。
季眠其實有點忐忑，上輩子蔣玲對她的冷眼還歷歷在目。她用手肘碰了碰霍霆，投去詢問的目光。
這事，她前陣子就要求霍霆主動向霍家叔叔阿姨坦白的。
“我忙忘了。”霍霆小聲道，“現在說應該也不遲吧？”
……
在開車從機場回家的路上，蔣玲整個人都不好了。
季眠這會兒也顯得拘謹起來，她很明顯地察覺到蔣玲不高興……畢竟是養母呢，她的意見也不能完全罔顧。
“你們什么時候交往的啊？怎么也沒和我說一聲。”蔣玲笑得極為勉強。
“一……一個月前。”季眠小聲道，“抱歉。”
至于霍霆，他始終沒明白季眠為何要這么畏縮，他伸手握著她的一只手掌把玩，專心致志的。
……
蔣玲因為開車，沒辦法給等在家里的侄女兒蔣涵發信息。
蔣涵這會兒換了一件新的乳白色呢子大衣，頭發才拉過，快到腰際，仔細看風格與季眠有迷之相似之處。這是蔣涵的主意，具體霍霆喜歡什么樣的，她說不來，不過照著季眠打扮總歸是沒錯的。
而且蔣涵更有一種落落大方的氣質，不見得能輸。
可事實證明，這只是蔣玲的主觀審美而已。
季眠倒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小白花模樣，她今日頭發盤起，頸脖白皙修長，穿的黑色呢子裙也完美勾勒出身體線條，涂的唇釉是濃郁的紅棕色，將略施薄妝的面容襯托得越發白白凈凈。
季眠個子嬌小一些，可是氣勢上卻高了一截，哪怕她并沒有刻意展露出來。
不過蔣涵還是帶著笑迎了上來。
季眠都快有些記不住她了，畢竟上次見到這個人已經是前世。
只知道蔣涵很會說話，年紀小情商卻很高，后來據說嫁了s城的首富，當了一個闊太太。
“姑姑，表哥，表姐，你們回來了。”
她上前，準備接過季眠手里拎著的包，季眠支支吾吾地感激道：“不用啦……”
“這我應該做的，路這么長，你們肯定累著了吧？”
季眠對蔣涵很有好感，這樣的女孩子簡直小天使。
霍霆沒打招呼，拐到后面打開后備箱取行李。這些都太重了，女人拿不了，霍家又沒雇傭什么傭人，只能他親力親為。
不過他力氣大，一手一個提著就往二樓奔。
走進門，開闊了一些，季眠才覺得和緩過來了一點。
蔣涵將她拉坐到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另一個壺里泡著熱可可：“表姐，你應該不吃甜的吧？”
“對……有心了。”季眠覺得她好暖心。
熱可可其實是給霍霆準備的。
怎么的，就不允許人家191公分的男孩子愛吃甜食嗎？
這一點也是蔣玲告訴蔣涵的，霍霆口味其實偏甜，只不過覺得太折辱他的男子氣概，就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
蔣涵在想，這樣一個小細節，應該會顯得她很貼心吧。
她今天或許是太激動了，一直沒看到蔣玲頻頻朝她使眼色。最終蔣玲沒忍住，起身：“涵涵，你跟我過來下。”
恰好，霍霆這會兒也下來了。
蔣涵手腳麻利地將熱可可倒進杯子里，蔣玲的事情，暫且被她放到一邊去了。
霍霆垂眸打量了一下，那味道濃郁得直往鼻子里鉆：“剛干完活喝這個，齁得慌。”
他沒伸手去接，或許是真太渴了，拿起季眠放在桌上的茶，也沒顧及剛剛季眠嘴唇留下的杯沿水漬，直接一飲而盡。
蔣涵的表情一瞬間就是……震撼我媽。
她望向蔣玲，有些難解其意，霍霆的家教開放到這種程度嗎？也不知道避避嫌。
蔣玲扶額，看來她得找個時間給侄女兒好好說道說道。
而下一秒，霍霆將杯子放在桌上，眼風輕輕掃過來：“對了，我過兩天要跟眠眠回湘西的老家，年后才回來。”
他這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只是將自己的決定告知他們。
蔣涵再度迷惑。
叫得那么親密就算了，還陪季眠回老家是什么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