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山谷里充斥著風(fēng)的怒號。
小石頭一家人今日外出采買物品,卻遲遲未歸,眼看著這是夜越來越深了......
這幾日雖然恢復(fù)得不錯,卻仍是無法站立,只得坐在床上,不時望向窗口......
只覺得心中擔(dān)憂的越積越多,許是暴雨將至,院兒里的大狼狗也不停發(fā)出低吼,思處亂嗅著。
一聲驚雷響起,天空中逐漸飄下密密麻麻的雨點兒,雨聲越來越大,雨點兒越發(fā)密集,狗子也嚇得躲進(jìn)了稻草堆里,嗷嗷嗷的狂吠。
舒華不時望向窗外,眸中滿是擔(dān)憂......
窗外猛地閃過一白色身影,定睛一看,竟是一張慘白的人臉!
雨點兒順著那人鬢角的發(fā)絲落下,更顯出幾分驚悚。
“王大娘,干嘛啊?進(jìn)去躲雨啊......”
聽到石頭娘的聲音,舒華只覺得好笑,那人臉聽到招呼,訕訕地笑了。
......
一連串慌忙的腳步聲響起,門很快被推開,石頭一家人狼狽不堪,帶著一老婦匆忙跑了進(jìn)來。
將懷里緊緊保護(hù)著的大包小包放在木桌上,便拼命地抖著身上的雨水,四人如同落湯雞一般,渾身濕漉漉的,屋子里頓時擁擠起來。
一人一腳地上便積滿了水漬,石頭娘趕忙從倉谷里掏出幾把干草,仔仔細(xì)細(xì)的撲在地上,屋內(nèi)的潮氣這才少了些。
小石頭凍得小臉兒發(fā)青,渾身顫抖,石頭娘麻利地剝了他濕透的衣服,這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身體都凍僵了,趕忙從柜子里掏出一件衣服,把他包裹得緊緊地,塞進(jìn)了舒華的被窩里。
舒華感覺小石頭如一根冰塊似的,哪隔著一層一副,都凍得他渾身打寒顫,把被子緊了緊,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用出手捧住小石頭哆嗦的小臉兒,不停地揉搓著。
石頭娘拿了衣服便去到隔壁房間換上了,又去了小廚房熬起了姜湯,這屋子有了人氣,炊煙裊裊,驅(qū)趕走了大半寒氣。
“哎,石頭媽,我就先走了,今兒真是謝謝你們......”
那婦人喝過姜湯后便訕笑著開口,擠出滿臉褶子,乍一看有些驚悚。
石頭媽才歇下來,一聽王大娘要走,頓時熱心腸發(fā)作,連忙挽留......
“這雨一時半會兒小不了,先休息會兒。”
“我讓石頭爸去撿了些谷草,等會兒升個火堆,去去寒氣。”
王大娘聞言趕緊推辭,卻也拗不過熱心的石頭娘,很快一堆人便圍在火堆邊閑聊著。
“家里這位俊俏公子是誰,怎得以前沒見過呢?”王大娘好奇的問道。
石頭爹剛想回答,便被旁邊的石頭娘一胳膊肘攔下了。
“呀,他啊,是我表妹的兒子,聽說這邊風(fēng)景好,便過來住幾日......”
“你也知道的,外人也進(jìn)不來咱這兒啊......”
說完又怕王大娘不信,用手肘碰了碰石頭爹的手臂,石頭爹趕忙附和道。
“對的,對的,是她表妹的兒子。”
老實人不會撒謊,臉泛起微微的潮紅,石頭娘見狀怕漏了餡兒,趕緊讓他去隔壁再端點姜湯過來。
王大娘將一切盡收眼底,露出一個微笑,卻沒有拆穿,小石頭聽見傳來的響動,好奇的從被子里探出來,被舒華一把塞回去。
雨聲間歇,王大娘起身告辭,提了桌子上兩個袋子,嘴里不停地道謝。
臨走前深思般的看了舒華一眼......
鉆進(jìn)暖融融的被窩里,石頭娘舒服得嘆了口氣。
“那孩子怕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剛才王大娘那眼神,她也瞧見了,總怕出什么亂子。
“雖說村里人知根知底的,也難保不會.......”
小石頭喝過姜湯便沉沉的睡下了,舒華鼻尖繚繞著雨后空靈的氣息,大腦也仿佛清明了不少,草屋旁那夫婦二人的聲音,清晰可聞。
看來得趕緊痊愈離開這里,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完成,思緒紛擾的夜晚困意卻突然而至。
天光微亮,村里傳來犬吠,不時夾雜著幾聲雞鳴,和每一日的清晨一樣,早起的婦人們大框小框的背著衣服穿過竹林,來到小河邊。
清晨的薄霧微涼,很快便聚集了一堆人,大家開啟了每日的清晨閑聊。
紅梅卻注意到今天的王大娘異常沉默,便開口問道。
“王大娘,今天怎么了?孩子調(diào)皮了,還是家里那個不省心?怎得今天都不說話。”
王大娘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機(jī)械般的將衣服打濕,看著水波紋緩緩散開。
這下眾人都發(fā)覺她不對了,便你一嘴我一嘴的打趣起來。
“咋地?家里漢子出去找小狐貍精了?誰家的小狐貍精,告訴我們呀。”
“對呀,你也說出來唄,讓我們也當(dāng)新鮮新鮮。”
“說的是,大家也能幫你合計合計。”
眾人嘰嘰喳喳個不停,總算是把王大娘的魂兒拉回來了,她雙手叉腰,惡狠狠地把衣服丟到木桶里。
指著她們罵道:“你們這些小賤蹄子,嘴上沒個把門的嗎?說的是些什么渾話……”
紅梅吐了吐舌頭,也不敢打趣了,賊溜溜的放下衣服跑到王大娘面前,推了推她的手臂,一臉壞笑。
“哎喲,大伙兒開個玩笑嘛,別激動,什么情況你也不跟我們說說~”
眾人附議。
要說王大娘這人吧,最是好面子,吃軟不吃硬,看著眾人期盼的眼神,眾星捧月的感覺讓她頓時飄飄然,便故作為難的樣子,支支吾吾不肯說。
這下可把一眾婦女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大家又奉承了幾句,她這才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
一臉神秘的說道:“你們知道嗎?昨天我和石頭一家去外面采購,猜猜我看見了什么?”
眾人大眼瞪小眼,全都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什么?”
王大娘卻又好賣起關(guān)子,從買東西說到淋雨,又說到石頭爹一身腱子肉,就是不說重點,眾人只覺得如同有小螞蟻在心上撓,就是不給個痛快!
紅梅平時大嘴瓢的毛病又出來了。
插話道:“怎么了?你看上人家石頭爹了嗎?我可跟你說,人家小兩口,感情好著呢。”
說罷一臉壞笑的盯著王大娘。
王大娘沒好氣的剜了她一眼,這才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們昨天在街上看到鳶族正在通緝的叛徒。”
“切”人群中傳來嘲諷聲,這關(guān)他們什么事兒?真是故弄玄虛......
將眾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又接著說道。
“昨天我在石頭家,看見那個叛徒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這才開始緊張起來。
“那可咋辦,怎么搞了個叛徒回來。”
“這不可能吧,也沒聽石頭娘說起家里還有別的男人啊......該不會是......你們懂得,嘿嘿。”
“我看你啊,不會看花眼了吧,這咋可能呢?”
人群里嘰嘰喳喳討論得熱火朝天,有不相信的,有擔(dān)憂的,也有調(diào)笑著不當(dāng)一回事兒的。
這不,紅梅又故態(tài)復(fù)萌,只見她翹起蘭花指,陰陽怪氣的說道。
“看,這畫上的人,英俊瀟灑,舉世無雙,害得我們王大娘日思夜想。”
王大娘對上紅梅故作嬌滴滴的眼神,眼中浮現(xiàn)出怒意,恨不得沖上前去撕爛她的嘴。
便怒斥道:“你個蕩婦,嘴上沒個把門的。”
又怕大家不信,便信誓旦旦的說道。
“大不了咱們吃完飯去石頭家瞧一瞧,看是不是有個陌生男人在咱們村兒里!”
直到岸邊上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一些高大漢子,嘴里喊著:“孩子媽,回來做飯咯”
眾人這才陸陸續(xù)續(xù)離去。
……
鳶族族內(nèi),此時正醞釀著一場風(fēng)暴。
“吉時已到!新娘上轎!”
喜娘鉚足了勁大聲唱到,她可是好不容易接到這么大的單,心里想著要好好表現(xiàn),待會兒要是能多拿點靈石,那就太好了!
方州騎在馬上,背繃得筆直等候在沁園院門外,隨著轎攆一步步靠近,他也一臉春光爛漫,如同笑開了的花。
自己夢寐以求的女子近在咫尺,權(quán)利也唾手可得,想到此又理了理手中的花榮團(tuán),一臉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
喜娘緊跟其后,小心提醒著規(guī)矩,這才注意到小桃不見了,一把扯過鶯兒問道。
“那小丫鬟上哪兒去了?”
鶯兒滿心以為小桃也去偷吃了,還未想好怎么搪塞過去。
轎中突然光芒大盛,一陣狂風(fēng)卷起。
眾人皆被那風(fēng)迷了眼,看不清路,東倒西歪的全撞到一塊去了,人群里傳來好幾聲痛呼。
“誰撞我!”
“天殺的,誰踩了我?”
。。。。
方州心中頓覺不妙,正想下馬,可馬兒卻被風(fēng)驚了蹄。
四處亂竄,一時間竟掙脫不開!
風(fēng)平浪靜后,哪里還有花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