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安回到院子先去了后院,陸宛茵被陸亦白禁足在房間里,門口站了侍衛。
寧澤看到來人是陸亦安時,走到臺階下抬手朝陸亦安恭敬的行了一禮。
“三姑娘安。”
陸亦安看了一眼窗戶,“這冬日里愈發冷了,怎的二姐姐這里窗戶還漏風呢?”
寧澤頭也沒回,只道:“公子說了,二姑娘神志不清犯下大錯,吹點風清醒清醒也是應該的。”
陸亦安嘴角一勾,輕笑一聲:“我進去看看她?!?p> 寧澤沒阻止,只將提前準備好的手爐伸手遞給陸亦安:“這屋子里寒氣重,三姑娘還是別呆太久了?!?p> 陸亦安點頭,接過手爐走向門口,寧澤先一步掀開里間的簾子,陸亦安一眼便看到陸宛茵包裹著被子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陸亦安站在門口看了半響,眸中閃過過往自己在府里的樣子。
冬日里跪在雪里抄寫《女則》,每日要在祠堂受二十鞭刑,手凍僵摔壞了陸宛茵的易水硯,被陸宛茵身邊的老嬤嬤在雪里踩住手,至今手上的凍瘡傷痕都還在,夏日里要不停的在陸宛茵和廚房之間來回奔跑,為的就是給陸宛茵換冰塊。
四年里,陸亦安學會了各種臟活累活。
陸亦安走了進去,在陸宛茵不遠處坐下,語氣微冷:“二姐姐。”
陸宛茵抬頭看著陸亦安,雖凍的發抖,可姿態依舊高傲,冷哼一聲:“你得意什么?再怎么樣,我也就是在這里受苦而已。如今府里我母親當家,我母親身后有侍郎府,而你什么都沒有。”
陸亦安笑了一聲:“是嗎?這么說來我不應該讓你回去?”
陸宛茵瞪著眼睛,這里儼然已是陸亦安的地盤,剛才她的話不緊沒有威脅到陸亦安,反倒將自己推入更危險的處境。
陸宛茵緊緊盯著陸亦安的臉,試圖從陸亦安臉上看出一些不同,可是她失敗了,現在的陸亦安和被困在王府里的那個陸亦安相差太多了。
陸宛茵拿不準陸亦安是裝出這副模樣來泄憤的,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王府里的那個她才是假的。
陸宛茵的直覺告訴她,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陸亦安看著陸宛茵臉上的高傲逐漸弱下去,又笑了一聲,這一聲里濃濃的嘲諷,陸宛茵聽的很清楚。
“你母親身后不管有什么,也不過都是皇帝的臣子?!?p> 陸亦安嘴角的笑容換了味道,“你猜,宋清澤會不會幫你求情?”
陸宛茵心中沒底,從前宋清澤那么喜歡陸亦安都不曾求情,更何況她這個不怎么被宋清澤喜歡的人。
陸宛茵大笑一聲,“救又如何?不救又如何?從前他喜歡你的時候不也沒有救你嗎?你我不過都一樣?!?p> 陸亦安不屑的別開眼,低頭看著自己留下傷疤的手,又朝著窗戶上的洞朝外看去,半響才說:“即便你我不是一母同胞,從前我也當你是我姐姐,只是我沒想到你算計了我一次,如今還想再來一次?!?p> 陸亦安忽的攥緊了手,又釋懷一般松開,“不過如果你能在皇帝那里活下來,我不會殺了你。”
陸宛茵不相信,眼里劃過一絲狠戾,“怎么?以德報怨?”
陸亦安微微一笑,扶著清月的手站起來,“你高看我了,即使我現在不得不收斂鋒芒,但我還是從前的我,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陸宛茵眼底劃過一絲恐懼,從前陸亦安張揚不羈,有仇必報,況且陸亦安善醫善毒,如果自己落到她的手上,那豈不是生不如死。
陸亦安看著陸宛茵逐漸慘白的臉,頗為滿意的轉身朝外走去,“現下你該好好珍惜你在這里的好時光了,出了這道門即使不死,你也不可能回到以前?!?p> 陸宛茵頭靠在陰冷的墻上,怔怔的望著陸亦安遠去的背影。

以南以雅
其實有的讀者會想不明白為什么陸亦安沒有趕盡殺絕,實則是陸亦安雖有仇必報,但也只是點到為止,就是別人怎么對她,她也同樣還回去,小時候陸亦安性格天真,對陸宛茵是有姐姐的親近,血緣關系也是她沒有趕盡殺絕的原因之一。 這也是陸亦安和陸宛茵最大的不同——血緣關系的意義不一樣以及對整個家族的責任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