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又去找曉宇,“辦公司需要一筆資金,我用一下周轉,馬上就還。”并告訴有利息的。曉宇生氣,說“沒錢。”“少點也行。”“一點也沒有。”小高習慣別人找他,還不習慣他找人;拂了面子,那是一筆新賬,現在報不了,等著。
小高借了一圈,朋友,認識的人,有錢的人,沒有人借給他錢。他和媳婦發牢騷,說看人都看錯了。媳婦(是小娜)說:說啥呢,你啥時看對了?小高說原來說不咋的的人現在都起來了,原來覺得不錯的都翻臉不認人,沒他媽一個好的!媳婦問:“我呢,我咋樣啊?”“更后悔。”想開玩笑,卻和真話一樣了,不尷不尬呀。他看她,沒有一點好感,哪也不好看,像“行尸”“走肉”。小娜生氣了,摔東西,小高忙賠笑臉:“開玩笑呢。唉,這么多年,最大的收獲就是原來不明白的看明白了。”又說錯了,媳婦真生氣了,小秀來了也不和他說話。小高不做飯,吃現成的,媳婦罵,“有臉吃!”過后,小秀和小高半開玩笑說:“你有那么多追求者,為什么看上她?”小高一臉認真地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小秀和曉宇說:這女的我都不稀要,昨天還那啥呢,提了褲子就不認了。小家說,還以為挺不錯呢,都成白毛女了!當初,小國說,我不是想娶你,但我不贊成你嫁給他。小舟贊同這觀點。結婚,原以為是一輩子大事兒,挑啊挑,最后挑了個啥?
小家勸曉宇,“你捐了那么多,給誰都是給,不差這一點。”“憑啥?該他的!就不給,我就看不上他,壞得流膿,從里到外遭人煩。過去以為他講點兒義氣,還把他當個人,可當朋友失勢了他就勢力了——一點優點也沒有,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狗都不如。他還說‘借’?‘要’就給他了。”曉宇討厭社會上的勢利小人,你對他的幫助無論多大,到頭來都是忘得比記得快。好一點的也就是說說感謝話,可能請一頓飯,看望一次,或幫一次忙,就“兩清了”,心安理得了。記憶如灼傷,反應的傷痕提醒人不能忘記。小家說:“防備那小子壞你。”曉宇說:“我都離職了,他能把我咋樣!”“這小子一肚子壞下水——哎,小民還想找你呢。”曉宇撇嘴,“那小子也不是個好餅——生無益于時,死無聞于后……我的電話別告訴他。”
小民想找曉宇借錢,老婆說:“就你?人能稀得理你?”他老婆是原來前趟房的小美家的鄰居。
小民老婆和兒媳婦辦起幼兒園,來的都是家庭不富裕的,打工的孩子沒人看管,想在上學前識點字學些算術。小民在小女孩撒尿拉屎的地方偷看,還伸進小女孩的褲子里摸,被孩子家長告了。幼兒園關門了。老婆天天罵,小民一天突發心臟病死了。人火化了,沒人知,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