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著,以后看不到的是真歷史。
若沒有歷史,歷史只能看化石。
化石在博物館看到過,那是曾經生存的生命沒有生命的部分,后來人們從它“恢復”生命部分遙想曾經的情景尋求當年生命跡象及其意義。
后來有了化石一樣的歷史。
小成認為,人們對遠古的認知和推斷來自萬分之一的遺存——幸運的保留,僥幸的奇跡,“之外”有許多無法知道。人一點點發現,價值都是巨大的。
——現實中,正相反,龐雜的重復的生活里篩選較少的東西。立本說,一生有自己的一本書,是很幸福的。
寫作素材積累起來就如冬天堆了雪,要塑出人形,人的眉眼,人的風采,賦予信息。
“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
非“現實”的現實,那是神話、傳說嗎?
一篇真實的報道:拆遷,拆開夾壁墻板,人驚奇發現,那有一只被釘住的壁虎,是已有些年頭了,那只釘子已銹蝕,唯那不能移動的生命,不息不朽;“它”不動,無法離開被意外釘住了的地方。故事里,“它”并不重要,本來可以結束了,結束它的生命、它的生活、它的一生;但是,還有一個角色,沒有在場的,在看不見的地方隱藏著的,許多年,無聲地出沒在漫漫的黑夜般的域界,為“它”存在而完成自己人生。沉寂,等待。歸來。那是個平凡渺小似乎卑微的軀體,但讓觀者知者遍體發紅,內心澄明。
老單說過,形式結構有所謂空間,周期比較有所謂時間,其余無時間和空間,不需穿越,在哪即哪,自由。
人,向微小微觀前行。
有一種“永恒”,看不見的,又看得到的——不是形式,不是排斥,不是吸引。人往往因為有一次誤會,就斷了交往,一點失誤,就毀了人生——人啊,缺少的,是這種“永恒”:許多年的“漫漫長夜”里,有一只壁虎一直在為伙伴提供食物,更為重要的,“它1”給了“它2”戰勝恐懼和憂傷的力量;如果一個人,任何時段,都有關愛的事情發生,那么等待不就是生活的意義嗎?
人看到的遺憾,鑄就了永恒。
人類呢,一次偶然,走了另一條路。
人生多繁華,又多孤獨。
當一個人成為沒有了各種關聯的人,還有什么呢?友誼溫存,留戀,回憶……這點也沒有的話,就沒有什么了。
小時候是人懷念的,那是自己……
人老了,沒有人再喊“下雨啦!”“天長了!”
“孩子們”常想起過去老人。他存在于一個時代一個區域的后人的靈魂中。
龍鎮人能喝上礦泉水了——火山那的泉水開發了。水咋是冰涼冰涼的呢?
地震,火山,就是地球打噴嚏,是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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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的病好轉,能做一些小活了。她喝老爸給的中草藥。睡眠也明顯改善,熟睡,打著鼾,很小的聲,(小成靜靜聽)悠遠,如小時候家中墻角墻縫兒蛐蛐的鳴聲。小成做夢,夢見自己病了,小玉忙前忙后,在醫院給他掛號,護理他。
小成喜好老生唱腔,是從老單學的,生父曾喜歡唱,小玉愿意聽。小成會唱《空城計》選段,是小全以前常給小玉唱的,也許天上也有這歌,關心縈繞人間;小成還唱各國民歌,有滋有味,唱得淚流。他倆定期燒紙,人闖過大難,一定是有在天之靈持續關注守護著。
小玉說:“三哥在爸身邊不走遠就好啦……”
死后的世界,人是什么樣的變化呢,不曉得。小成想,但愿自己不失憶。如果沒了記憶,人犯了錯也無法改了,只有即時反應,如同那“東西南北蟲”。老曲爺說過,要懂得什么往心里去,什么不往心里去。
屋脊上落了只喜鵲,尾巴在動。在附近的樹上筑了巢。
小成和小玉受到小偉和淑芬的鼓舞,和許多人一起上大道,走步。
小偉講解,淑芬示范。怎么走呢,快是速度,改變是全面。變節奏是一個方面,還有改變動作姿態,這是關鍵。運動,非競技運動,不是緊張,是放松。怎么放松?與常規不同就是放松。
在人少的時候,學正步走,昂首挺胸,擺臂到位置;在樹蔭小道,曲曲折折的地方,可以走鵝步,像朝鮮女兵;可以像印度士兵,揚起臂膀,上下揮動;可以像運動員賽前熱身;還可以“松松垮垮”渾身懈怠,悠悠達達;可以曲臂競走,腳不離地,走而不跑;開闊地還可以倒著走;興致來了,可以跳著走,可以彈性走,可以聽著音樂走樂感舞步、秧歌……變化,使人調節,讓人有新鮮感,有喜悅,有歡喜,有不同平時的節律,產生不同凡響的效果。人去除疲倦之氣,擺脫枯燥乏味,減少煩躁焦慮,變得自信自得,恢復了青春活力,張揚了個性,滋潤了心靈。
小小的改變,有了療愈功能,有人生樂趣。
人回歸人本身。
然后呢,心靈……放到……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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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坐下沉思,或呆望,沒有了時間。萬物共寂。
人說時間真快,那是想起了什么,
和光同塵,
想起爐上的鍋,鍋里的米粥,溢出或冒煙了,
想起水龍頭打開接水,沒關,
其他還有,
到點了,小雞沒喂……
還有沒完成的,
有說的還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