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零回到了這座木屋。
她重新坐在老婆婆的面前,伸手遞上那只角。
老人應該感到高興和激動的,但她最終只是慈祥的笑了笑,摸了摸零的臉,開始繼續講述那個故事。
“在統治了數個星系后,這個種族就開始變了,變得殘暴,變得嗜血。
只要有力量,任何人都能夠成為統治者,沒人思考過弱者該如何生存,因為在它們的世界里,弱小便是最大的罪孽。
而在這樣的世界里,卻有三個人的位置永遠無法被撼動,他們分別是風之女神賽斯維娜,混血之獸卡塔爾德,以及王之騎士洛貝齊格。
這三人以它們強大的力量長久的統治著這個世界,直到他們發現了危險。
有被統治的文明要團結起來反抗他們。
而他們做出的應對,卻是變得更加強大,不是聯合其他人,不是組建自己的軍隊,而是試圖獲得絕對的、以一人之力對抗數個文明的力量。
沒有人相信其他人,他們只相信自己。
甚至就連戰爭,也是如此,在發現了來自遙遠宇宙深處的信息而后,他們離開了原本統治的地方,要挑戰這個聞所未聞的神明。
強者擁有一切,這是他們的信條,因而在這顆星球的地下,他們建造起巨大的競技場,只有在這里勝出的人,才有機會去挑戰神明。”
老婆婆頓了頓,說道:“而在神之一族的王口中,毀滅這個文明的卻不是神本人,而是神的一名使者。”
她抬起頭,向天空發出痛心的哭喊:“啊啊……使者啊……您何時才能毀掉這個錯誤的文明呢?”
“向著東邊的監牢前進吧,混血之獸是獸之一族和神之一族的混血,但他也許并非敵人。”
“……”
零看著老人,想從對方的表情中發現一些端倪,但終究沒能找到,只是看到后者的頭發變得更灰白了,于是她站起身,走向東邊的監牢。
身后有風聲為她送行。
……
雖然說是監牢,但零卻感覺這遠比風之女神賽斯維娜的王城更加震撼,巖漿從地面向上流動,鏈接大地與星空形成巖漿柱,在鐵桿和巖石蓋成的監牢中央,一個巨大的生物坐在那里。
那就是混血之獸卡塔爾德。
從零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卡塔爾德的背部,和零手臂一般粗的鐵鏈緊緊鎖住卡塔爾德的手臂,血液從裂口中流出又凝固,反而加固了鐵鏈,巨大的釘錘從背后釘住卡塔爾德,鑲進血肉里,看起來觸目驚心。
感受到零的到來,那巨大的生物緩緩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零。
他的臉像是野獸和人類的混合,臉部右側有著一根長而粗糙的角,一看就是用其他堅硬而粗糙的東西摩擦而成的,零看向他的手,那布滿繭子的寬大手掌恐怕比巖石堅硬。
零走向前,仰起頭,用詢問的語氣問道:
“能把你的角交給我嗎?”
“吼——”
卡塔爾德仰天發出一聲怒吼,對于他們這個種族來說,角就是他們的劍,是他們的榮耀,零的話無疑是在挑釁他!
巨大的身體拉動鐵鏈,鐵鏈另一頭緊緊綁著上萬噸的石柱,然而卡塔爾德就那么將兩根柱子拖動,絲毫不受影響的向零撲來!
他如同野獸般奔跑,右手抓住自己的角將其扯了下來,那角如同刀柄被反握在手里,如有實質的金屬彎刀從手臂外側延伸出去。
一頭奔跑的獅子,零這么想到。
下一刻,彎刀便在零所站的地方劃過!
只不過,并沒有傷到零。
和賽斯維娜那恐怖的速度不同,卡塔爾德強大的地方在于“力量”。
但無論多么強大的力量,打不到對手就沒有意義,零繞到卡塔爾德背后,用短劍去刺卡塔爾德的腿部,不過她很快就放棄了這種行為。
刺不進去,卡塔爾德的皮膚比巖石更堅硬,就算站著讓零打,零也沒辦法傷到他。
所以,零放棄了這種辦法。
“等一下。”
卡塔爾德的拳頭已經近在眼前,但他卻硬生生的收住了這一拳,風從他的拳頭中沖出去,將零身后的石柱擊斷。
從某種意義上說,能收住這一拳比能打出這一拳更恐怖。
“我殺死了賽斯維娜,如果我想,你也一樣。”零把掛在腰上的那只角展示給卡塔爾德看:“如果你自愿獻上你的角,我可以放你一馬。”
卡塔爾德握成拳的手重新放回地面:“你手上那把劍是金屬制造的,我皮膚的硬度是它的上百倍,如果你的身體比它更堅硬,根本就沒必要拿出它。”
“換個話題吧,為什么你被囚禁在這?”零的表情仍然不變,即便謊言被戳穿也絲毫不慌。
“囚禁?笑話!你覺得就憑這兩萬噸的石柱就能囚禁我?”
零向卡塔爾德身后的監牢走去:“既然監牢不是囚禁你的,那里面關著的是誰?”
卡塔爾德忽的出刀,彎刀在地面劃過,砍出一道足有十米深的深淵。
然而零直接出現在了數十米開外,自顧自的向監牢走去。
“誰允許你接近那的!”
卡塔爾德瘋狂的撲擊、撕咬,然而零總是能出現在他攻擊的旁邊,很快,零就來到了監牢面前,剛才離的太遠沒注意到,離近了零才發現,那鐵桿上綁著的,是一具具被燒的焦黑的尸體。
零愣了一瞬,甚至沒發現卡塔爾德已經站在了她身后。
“那些都是純血之人的尸體,怎樣?要殺了我嗎?”卡塔爾德的語氣平靜,但隱隱含著肅殺之意。
“純血之人……就像賽斯維娜那樣的嗎?”零問道。
“怎么,原來你不是洛貝齊格的人?那你來這的目的是什么?”卡塔爾德雖然這么說,但依然保持著隨時能夠出手的距離,零看了看手中的角,自顧自的說道:“你很討厭賽斯維娜那樣的純血之人嗎?因為你是混血,所以遷怒于純血的同胞?”
“遷怒?”卡塔爾德把手搭在零頭頂的監牢上:“你認為我所做的這些是遷怒?”
事實證明,想要讓對方說話,只要先說一句假的并加以肯定就行了。
“以洛貝齊格為首的純血種族不過三千余人,然而這三千人卻占領了近一半的領土,在我誕生之前,這個數字還要翻上一倍!”
卡塔爾德蹲了下來:“你以為我為什么被稱作混血之獸?因為純血種族根本就不拿混血當人!在他們眼里,混血只不過是待宰的牲畜,是被奴役的對象,我用那些東西把自己鎖在這里,是為了讓巖漿封住我的傷口,只有這樣我才能在這個地方處理我身上多的疊在一起的傷口,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神,我只想在那座競技場里殺了他們!”
“原來如此。”零看著卡塔爾德:“要是這么說的話,我們并非敵人。”
“我憑什么相信你?”
零抬起頭,把賽斯維娜的角遞給他:“只要你對神沒有敵意,我就沒有殺死你的必要,既然我們的目的一致,就算不能成為朋友,至少也不會是敵人。”
“……”
……
“啊……”
老人緩緩抬起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零,以及她身后高大的身影。
“這樣啊……你們果然并非敵人……”
“那么接下來,是故事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