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喂，錢。”
許正南的思緒被拉回，淺棕色的眸子看了眼男人遞過來的錢，接過去放進抽屜。
“走了。”
風鈴叮叮當當的響，發出悅耳動靜。
把作業本重新合上，蓋住夾在其中的那張素描。
看那衣服上的數字，畫中人應該是自己吧。
他輕哼了聲，似乎在笑。朝正在吃飯的幾個人走過去，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明兒還有一場球賽，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
穆江雪微愣，遂即反應過來許正南在跟自己說話。
“還有一場？正南，我怎么不知……額！”
陳飛臉色一青，緊緊攥著筷子，鼻尖登時冒汗。
“你怎么了？”穆江雪擔心地看過去，“臉色不怎么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許正南淡淡地看了陳飛一眼，“沒事吧？”
陳飛眼角忍不住狂跳，——沒事？你那一腳用了多大力氣，你自己不知道嗎？
燦爛的揚起一張笑臉，“沒事，沒事，我怎么可能有事。”他痛心疾首地說，“哎呀，好餓，快吃飯吧。”
~~~
許正南躺在床上，想著早些時候幫穆江雪收錢，無意間看見了她夾在作業本里面的素描。
因為下午看了籃球賽的緣故，所以才會想著畫一幅畫嗎？
不過他以前不知道，原來小雪喜歡籃球。
翻了個身，壁燈昏黃的光亮著，小蟲在上面來回飛過，他出神地看著那景致，突然眼睛眨了一眨，騰的從床上坐起來。
找出手機，翻到一個自從錄入就始終沒打過的號碼，撥了過去。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秒，此時已經是凌晨。
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通，“哪位？”女人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許正南愣了一下，趕緊拿開手機核對電話號碼，——“喂，哪位？”
確實是體育老師的沒錯。
“那個……是師母吧。我是許正南，找陳老師有事。”
“……哦。你等一下。”那邊的聲音略帶沙啞，明顯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老陳，老陳，老陳！”
“恩？！怎，怎么了？”
“你電話。”女人打了個哈欠，無語地喃喃：“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這都快一點了。你的學生怎么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我的學生……”陳老師迷迷糊糊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眼前氤氳，上面的備注登時出現重影。
“哪位？”他直接把電話放在耳邊。
“是我。許正南。”
“啊？正南啊。”陳老師睜了睜眼，略顯驚訝。“你這么晚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球隊。”許正南說，“我們打算打一年。”
“哦……”陳老師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沒別的事了。再見。”
電話嘟嘟的占線。陳老師閉著眼，將手機從耳朵上拿開，放到床頭柜上，翻身繼續睡。
——剛剛正南跟自己說什么著？
好像是說要加入球隊，打一年球？
嗨……怎么可能呢。我叫了他三年都沒成功，一定是在做夢。
做夢啊。
不過這個夢還不錯。恩——要是真的就好了。
~~~
“什么？你要參加籃球隊啊。”陳飛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以前不是說最討厭被人看著打比賽嗎？說什么籃球是你的愛好，不是打給任何人觀賞的。也不需要任何人評價。”
金洛年扒拉了口米飯，回憶著點頭。“好像確實有那么回事。所以陳老師叫了咱們三年，都一直沒能如愿以償。”
陳飛附和說：“是啊是啊，如果不是你當初拒絕，我跟和尚現在都不知道拿下多少個獎杯了。”
“其實你在意的不是獎杯，而是拿到冠軍之后的獎金吧。”金洛年毫不留情地說出真相。“畢竟那也是一筆不小的獎勵。”
“市賽冠軍，好像是每人三萬吧？”他看了許正南一眼，不確定地問。
“恩。”
“所以啊，打一場比賽得三萬塊錢，不僅能大吃大喝幾個月，還能沖一套高級裝備。”金洛年喃喃自語，儼然已經腦補到了陳飛拿到錢之后的狂喜表情。
許正南繼續風卷殘云吃著飯，對金洛年所說的獎金，并不感興趣。
陳飛的臉色沉了沉，警告地說：“金和尚，你夠了啊。說的好像你就不在乎那三萬塊錢一樣！”
“恩，我確實在乎。”金洛年大方承認。“誰不喜歡錢。”
陳飛：“……”
“正南學長。”旁邊突然傳來女人聲音，吸引了陳飛和金洛年的注意。
許正南劃拉米飯的動作一頓，抬頭朝那女人看去。
陌生的長相，姣好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穿著他們學校的專屬校服，正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恩。”許正南繼續扒拉飯，一邊含糊不清地問：“什么事？”
女人卻不回話，只雙手緊握地看著許正南吃飯，好像在欣賞什么絕世珍品。
陳飛撞了一下金洛年，小聲說：“第一次有外人看見瘋狗的吃相，沒被嚇住。”
金洛年眼睛在女人和許正南兩人的方向轉了轉，不以為然地說：“只是吃的快了點，也不至于被嚇住吧。又不是生吞活剝，茹毛飲血。”
“可也沒有嫌棄。”陳飛不死心地說：“正常人看到這副場面，不都該露出‘靠，我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的表情嗎？”
金洛年淡淡瞥了他一眼，“其實是你自己這樣想吧。”
陳飛：“……”
“喂，這位同學，你是特意過來看許正南吃飯的嗎？”
女人被陳飛的聲音拉回現實，見三個人都在看他，忍不住臉上發燒。
“誒，怎么還臉紅了？”陳飛故意地問。“難道你找許正南，是要告白？”
“陳飛。”陰冷的氣氛將飯桌頃刻籠罩。
陳飛小心臟顫了一顫，下意識看向許正南。——他那雙淺棕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偏頭去看一邊的女人。
呼呼——真是嚇死老子了。
“你有什么事？”
女人被許正南問的身形一僵，臉色變得更紅。
金洛年饒富趣味地勾了勾嘴角，——看來還真被陳飛說對了。
“沒事我就先撤了。”許正南驀地站起身，朝食堂門口走。
“等，等一下正南……學長！”
女人見許正南要走，想也不想趕緊追上去，伸手一把抓住他的。
溫熱的體溫——這就是正南學長的溫度嗎？
她心臟緊緊揪在一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