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潯哥哥,我答應了父皇去周國,就再也不能嫁給你做妻子了……”這一去還不知再見面時什么時候,玖哥做了周國的妃子,他們早年的婚約自然也就不做數了。本來沒有這事她也不能嫁給她了,她心中對他的愧疚還有對他的不舍都在這時候發泄出來,他難過的時候她是很傷心的。本來周潯還因為怕引玖哥傷心在刻意控制情緒,可聽了這句話他也無能為力了,因為失去玖哥對于他來說比什么都可怕,他連失去生命都不怕的。
“你也是迫于無奈,你不去我們又如何復國,那樣我們就一輩子都要茍延殘喘地活著,我知道,你不會開心……”其實他自己并不在乎這些,茍延殘喘或者寄人籬下都沒有關系,他最在乎的只有玖哥,沒有之一,可是如今卻叫他殘忍的放手,承受痛苦與折磨,在冰冷的寒冬凄涼秋替她守著一份撕心裂肺。
“潯哥哥…”她哭的更厲害了,緊緊地抱著周潯,“這輩子我欠你的太多了,我拿什么也還不清了…等下輩子你一定要來找我,我一定…一定…還給你……”
“傻丫頭,哥哥記住了,哥哥一定去…去…找你……”
午間的大雨過后天氣越來越涼,落葉蕭蕭,令人徒增惆悵。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畫梅臺傳來,越來越近……
“嘭……”一聲強烈的推門聲。
“你……”是宇文無乞來了,玖哥也不記得他到底多久沒來了,“你來干什么?”她刻意藏了藏情緒。
“收拾東西跟我走。”
“去哪兒?”
“回周國。”
“回周國?”玖哥本來也打算要去周國,居然有這么巧的事。
“我要把你送進宮,送到我父皇身邊做我的眼線。”
“進宮?”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南宮玖哥,你不要以為你不答應嫁給我就可以擺脫我,你生是我宇文無乞的人,死是我宇文無乞的鬼,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其實沒有宇文無乞玖哥也不能名正言順的走出花雪樓。
“我跟你去。”
宇文無乞走后,她又召集眾人重新商量了計劃,一切都安排就緒。
白飐從南山回來看見了周潯傷心的樣子,也聽到了周潯告訴他的那個傷心的消息。
玖哥約他到彼岸,那曾經是他們倆的秘密基地。本來彼岸這個地方沒有名字,是白飐小時候意外發現的地方,他不開心的時候就自己來這里。
彼岸在懸崖下,身上沒有功夫的人是到不了的。
這里風景如畫,湖水清澈,湖中心有塊綠洲,綠洲上有一座木屋,屋子前是一個小院子,周圍是圍的柵欄。綠洲和堤岸有一座木橋相連,橋的兩側是雕花的欄桿。
堤岸的北邊有一座小山包,很矮,很容易翻過去,翻過去以后就是鮮紅的彼岸花海,美的震人心魂。
彼岸花海中間有一個大高臺,高臺四周有數級臺階,四根大石柱立在臺子四周。
玖哥還沒到,白飐坐在高臺上出神,回想以前他們發生過的事。
有一天他和玖哥閑談,彼此發現了彼此內心柔軟的地方。他知道了,玖哥雖然整日穿著紅色但她其實喜歡淡淡的粉色,宮中御花園里種著成片的紅梅,其實她喜歡的是彼岸花。他知道了她從小的生活并不是所謂的公主的生活,她是公主,卻過著殺手的日子,過著將軍的樣子。她曾經被她父皇鎖進住著猛虎的院子,為了活命她殺死了猛虎,那年她九歲。她從小到大沒有自己的生活,除了接受魔鬼訓練,剩下的時候就是在看兵書,參悟陣法。她外表玲瓏剔透,卻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她是父皇征戰四方的工具,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她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白飐呢,從小沒見過父母,他二叔撫養他和他弟弟長大。他二叔性格嚴肅古板,把光宗耀祖的責任都寄托在了他和他弟弟身上,可是小飏又自小頑劣,他經常因為偷偷放小飏出去玩兒被二叔打個半死。他請求二叔把所有的責任都壓到自己身上,放過小飏。從此小飏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卻承擔了加倍的責任,加倍的痛苦。他要和二叔培養的殺手比武,真刀真槍的打,殺手為了活命不顧及他的身份,他為了活命放下了本性的善良。他沒有享受過親人的疼愛,只有一個弟弟陪他長大,可是如今,他弟弟死了,他就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他想著那些跟玖哥在一起的日子,玖哥的出現讓他灰暗的世界有了色彩,她一笑,天空就亮了。那年她十七,他十八,他們在宮中的寒梅映雪相遇。
他們是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卻不好意思表達,打打鬧鬧地度過在一起的日子。在宮中練武累了,偷偷跑到街上玩兒,他偷偷把她帶到府上,為她做她最愛吃的花糖蜜,他知道她喜歡彼岸花就帶她到這里來。
玖哥硬是要給他取個小字,他怎么不樂意也沒拗過玖哥,然后他就成了玖哥口中的“溫弦”,久而久之他愛上了這個名字,因為他知道玖哥愛自己。
喜歡起名字這個癖好大概她自小就有,玖哥本命叫南宮嬙,她三個妹妹分別叫南宮嬈,南宮婧,南宮婷,名字中都有“女”字,玖哥說既然把她當做男孩兒養偏要去掉那個那個“女”,她是九月生的,給自己改個名叫南宮玖哥,那年她七歲,硬是給自己改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