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疏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
軒轅戎繼續說:“我統一了整個大陸,老師跟我回去看看。”
向疏被他這番中二言論震到,“你重新說一遍。”
軒轅戎見她終于理自己了,松了口氣,“我把大陸統一了,你殺了那個女人之后,天下大亂。國主們互相爭斗,我坐收漁翁之利。”他故作輕松道,“國號是離。”
向疏不太信軒轅戎的話,她是安國人,女主死在她手上,安國怎么可能安然無事。她不知道軒轅戎付出了什么代價和努力,他不說,她也不會問。
“離?”向疏心開始慌了,“哪個離?”
“疏離的離。”軒轅戎認真道,他清透的眸子泛著盈盈水光,他說:“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老師,你該回家了。”
向疏啞然失笑,“小戎,你知道我這次是什么身份嗎?”
“不想聽。”軒轅戎軟了聲音。
“那可不行。”向疏調侃道:“我可是山后面那片國土的帝王,不能跟你回家。”
軒轅戎目光繾綣,“沒關系。”
向疏能感受到身后這人溫柔似水的目光硬生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靈活地跳下馬,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活蹦亂跳往回跑。
她總覺得軒轅戎奇奇怪怪的,可她又說不出具體哪兒奇怪。
軒轅戎隱忍又克制地握緊拳頭,他驅馬走到向疏身邊,低低喊了一聲,“先生。”他很少用這個詞,他認為“先生”這個詞沒有“老師”來的親切。
向疏穿的褐色麻布衣服在風中飛舞,她很多天沒洗過頭,皮膚經過烈陽暴風的洗禮不再細膩,灰頭土臉站在草上直愣愣地望著他。
軒轅戎錦衣華服,頭發束得齊整規范,膚白如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兩個人仿佛不是同一個劇本的人,卻偏偏湊到一起,硬生生要展開些什么。
向疏不喜歡這種感受,她也不愿意嘗試更多的東西。口頭說說和真要實踐是有差距的。
她率先開口,“你又何必呢?當年一死,不過前塵舊夢,何須在意。”
軒轅戎搖頭,他凝視著向疏的雙眸,忽地笑道:“先生,你等我。”說完他騎著馬飛奔而去,漸行漸遠。
無輕趕了上來,“陛下,我……”
向疏漫不經心瞥了眼軒轅戎的侍從,那幾位侍從無端打了個寒戰,恭恭敬敬說:“請問是向先生嗎?”
無輕蹙眉,向疏拉住他,“借馬一用,告訴軒轅戎,我在離國等他。”她輕松跨上馬,馬脖子上掛著好幾袋干糧。
無輕也借了一匹跟了上去。
兩個人沒幾天就回到離軍軍營,趙君遠在營門口等她。
向疏牽著馬從他面前走過,招呼也不打。
趙君遠一把扯住她的后領子,“說說,看見什么了?”
“草原,山的后面是草原。草原屬于離。”向疏慢吞吞說,她補充了一句,“國號和我們一樣。”
趙君遠饒有興味問:“真有意思,你走到哪里?”
向疏閉口不言,把韁繩交給趙君遠,自顧自回到自己的帳篷睡覺。
她做夢了,夢見帶軒轅戎讀書那段日子。軒轅戎小時候不受寵,瘦瘦巴巴一個小孩兒。餓了也不鬧,疼了也不哭,只知道拿雙漂亮的眼睛瞅人,問什么話也不說,很乖、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