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發出一陣驚呼。
蕭彪把手中的刀放回車上,對著他的士兵下令道:“來十個人抽出刀擺好!”
他要試驗一下車上其他的刀。
那些士兵排成一排,蕭彪一連試了十次,把把大刀鋒利無比,毫無懸念地驗證了他們寶刀的威名。
“好!哈哈好!果然值三千石糧食和一百匹馬!”
他轉身抱住徐謙的雙臂道:“徐云窩囊廢一個,卻生出如此英才,大概是他家祖墳上冒煙了......讓外公再好好看看你......嗯,不錯,眉宇間頗有老夫的風采呀……哈哈哈......老夫要大肆慶祝一番,一來為外孫接風,二來辦個賞刀宴,讓全堡上下都開開眼!”
徐謙道:“多謝外公,只是我怕堡中憂慮,所以想早日回去!”
“憂慮?你在老夫處徐云有什么好憂慮的?難道怕老夫殺了自己外孫不成?”
徐謙把陳家塢催糧的事情說了。
蕭彪臉色一下變得陰沉。
“好個陳霸天,越來越囂張了!
早知如此老夫在十年前就應該滅了他!
當初他進攻一個友人的小堡,老夫趕去救援,可惜他已經把對方全部滅門。
老夫要殺了他,他說事情都是他的副堡主做的,他全然不知,還提了副堡主的人頭來見。
老夫相信了他,放他一條生路,后來才得知那副堡主不過是個替死鬼。
老夫忙于蕭家堡之事也沒再去找他,誰知他漸漸坐大,而且還冠上朝廷名號,如今就算老夫都得避讓七分!
不過他要是敢和我要糧,老夫非劈了他不可。
至于飛云堡,老夫也無力庇護,就給他一些糧食吧!”
徐謙開始聽蕭彪那么牛逼,以為他可以幫忙免除納糧,誰知一向自命不凡的外公也不得不低頭,這事是繞不過去了,他說道:
“外孫理解,那我這就和我的人一起把糧運回。”
蕭彪說得:“誒,好外孫,看來你對譙郡的地形不是很熟悉。
飛云堡在我南邊,陳家塢在我北部,你若是把糧運回去了,到時候還是得往蕭家堡旁邊過,你不如就把糧食寄存在我處,屆時和你堡中來的糧食一起發往北邊,如此則省了諸多力氣,你也可以在此小住幾日,陪陪老夫,回去之時把馬匹帶上,一日不到就能回到飛云堡了。”
地理位置這點徐謙真沒有考慮到。
蕭彪的建議合情合理,除了馬匹的去留外,柳家堡的糧食也不會這么快送到。
現在糧食問題解決了也無需去什么黑市,小住幾日也無妨。
他說道:“多謝外公提醒,糧食運輸之事就按外公的意思辦,我自當留下盡些孝道,不過這些馬還需要在外公的馬場寄養一些時日,不怕外公笑話,飛云堡連個小馬場也沒有!”
蕭彪呵呵笑道:“我們不像西域和北方大草原,天然牧草豐盛,把馬一趕出去就好了,我們還得喂糧食,一匹馬一天的口糧等于五口之家的消耗,一般的堡塢人都吃不飽,哪還養得起馬,不過,好外孫,你不必擔心,這一百匹馬一年糧草外公我包了!”
徐謙趕緊行禮,這趟來蕭家堡真是來得太對了。
他叫來一個隊員,讓他回去立即通知飛云堡建立馬場,其他隊員則留下屆時一起趕馬。
蕭彪想大擺宴席,舉辦賞刀會。
他一向性格豪爽,有點開心的事就一定要搞得四鄰皆知,可是一想這么多寶物還是不能太囂張,于是強忍著只讓堡中一些頭面人物參加。
一時堡內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蕭彪看著坐在兩側的蕭讓和徐謙,笑得合不攏嘴。
孫兒和外孫都是俊杰啊,老人覺得蕭家堡有望。
他讓人將刀擺放在一個臨時趕制的架子上,并在一旁放了些尋常刀劍,賓客有感興趣可以就可以自己試刀。
不少人親自出手,結果一個個被驚得直吐舌頭。
許多人露出了羨慕嫉妒的眼光,可是他們都知道蕭彪的脾氣和實力,不敢有任何心思。
賓客中有白家堡堡主白辛,他恰好來此求糧。
白家堡比飛云堡還要小,只有千把人的武裝,也收到了陳霸天征糧的要求。
因為與蕭彪不是很熟,所以托了蕭家堡牧馬監吳良說情。
吳良便借口說他是他親戚,一起帶進來吃喝。
吳良是五十多歲,是蕭彪侄子的丈人,算是遠親。
他啰里八嗦愛吹牛自大,喜歡往人堆里扎,一定要同蕭彪謀個職位。
蕭彪并不喜歡他,可是礙于兄弟的情面,只好給他安排了個養馬的工作,讓他遠離自己。
馬在古代戰爭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馬場地點是一個堡塢的秘密。
吳良雖然不滿被派到偏僻的馬場,可是覺得自己被重用了,和別人吹噓時也有了資本,心里暫時找到了平衡。
酒宴上眾人賞刀之后,隨著蕭彪情緒的高漲,大家更是狂飲地酣暢淋漓。
吳良更是喝得醉眼朦朧,開始同旁邊的人吹噓自己多么厲害,多么受堡主的器重。
白辛因為托了吳良辦事,花了不少鐵錢。
這幾天盡聽他吹牛,也沒有見他有什么實質的結果,于是他想試試吳良到底有多少實力,趁他仰脖子喝酒的間隙說道:
“吳大人,你自稱與堡主關系密切,如今有這么多寶刀在此,人人都想得到一把卻沒人敢開口,你何不要一把讓我等瞧瞧堡主對你有多重視?”
旁邊的人一聽也都鼓動起來,吳良要是能要來,說不定他們也可以試試,只是出頭鳥他們不想做。
吳良借著幾分酒意,內心渴望著被眾人吹捧,于是端起酒杯來到蕭彪面前道:
“堡主大人,表丈人,今日得到這么多寶刀,又有豐姿俊逸神勇無敵的外孫在此,的確可喜可賀呀,下官在此敬堡主大人一杯!”
蕭彪一見這個煩人的吳良就討厭,可是公眾場合他還是面帶笑容和氣地說道:
“哈哈哈,表丈人客氣了,今天一定不醉不歸呀!”
吳良得意地瞟了一眼白辛那邊,那些人紛紛豎起大拇指,吳大人果然與蕭堡主交情匪淺!
蕭彪想著他敬完酒就該離去,誰知他轉過身朝著眾人道:
“孟子有句名言: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堡主今日獲得如此之多的寶刀,正因分賜蕭家堡的功臣良將。
下官不才,替堡主養了幾百匹不肥不瘦的駑馬。想當初下官接任之時馬匹只有兩百,如今已逾五百,蕭家堡戰力因此大幅提升,蕭堡主更是有望成為封疆大吏,因此下官斗膽以功臣自居,請堡主賜予寶刀一把!”
此話一出,堂中頓時鴉雀無聲,與吳良期待的掌聲盈堂截然相反。
吳良無疑在撫虎須,這種作死的行為誰敢響應,眾人都替吳良提心吊膽起來。
蕭彪本來笑呵呵的臉拉得比馬臉還長。
他怒氣充胸,可是因為今天實在是太值得高興的日子,他強壓住怒火道:
“吳牧監,寶刀贈英雄也罷贈功臣也罷,老夫豈會不知,蕭家的功臣我自有封賞,這批寶刀我另有打算,老夫不準備拿來送人!”
他實則已經準備建立一個寶刀隊,讓徐謙來幫助訓練。
眾人見蕭彪居然沒有發火,紛紛以驚奇的眼光看向吳良,他們以為莫非這吳牧監還真有特別的本事,能讓蕭彪都忍氣吞聲。
吳良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那些訝然的表情比美酒更能讓人陶醉,他不但沒有回去座位,反而走得離蕭彪更近,慷慨激昂地說道:
“另外打算?無非是讓寶刀躺在倉庫里蒙塵而已,你知道你們這些堡主塢主為什么做不大么,那是因為你們吝嗇錢物官職,不肯拿來賞賜有功之人,如我吳良,天縱之才,居然只在此當一個小小的牧馬監,真是笑煞圣人,笑煞上天!”
酒壯熊人膽,這些都是吳良的心里話,若是平時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當著蕭彪的面說出。
眾人已經徹底震駭了,除了徐謙和蕭讓,那些坐得離蕭彪很近的人已經在悄悄挪動位置,他們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蕭彪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憑心而論,他對下屬一下還算大方,從來沒有如吳良所說的吝嗇錢物,吳良自認為是經天緯地的大才,可是在他眼里,他最多就是個帳房先生的水平。
馬場馬匹的增加那是其他牧馬人辛辛苦苦培養的結果,他吳良除了整天在監房喝酒說大話外,幾乎從來沒有親自喂過一匹馬,如今卻在這里大放厥詞,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倏地站起來指著吳良道:“吳牧監,你醉了,快點回去醒醒酒,不然老夫對你不客氣!”
“什么狗屁牧監,老子要做周瑜做諸葛亮,一個小小的蕭家堡,豈能困住我,我要飛龍在天,游龍......”
他話還沒說完,蕭彪抬起一腳使勁往他屁股踹去。
他“啊”的一聲,真來了個“飛龍在天”朝一根柱子撞去。
“嘭!”
他的臉狠狠地拍在了木頭上,幾顆牙齒蹦出,噴出一嘴鮮血,然后掉在地上一動不動。
“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抬出去扔到門口,還要做絕世名臣,從今日起,他連個牧馬監也當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