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清聞言抬起頭，卻被她臉上明媚的笑容晃了眼，他愣了幾秒說：“大二？”

　　江流婉是來送男朋友和閨蜜的，穿了一條精心挑選的裙子，還選了一個小巧的鏈條包做裝飾，手上也沒有其他行李，恐怕是被學長誤會了。

　　她笑得更歡了：“我是新生，昨天就來學校了，今天是來送我朋友的。”

　　竟然是新生。蘇沐清點點頭，看著不遠處祁連的身影：“那便和我們一起走吧，校車就在停車場。”

　　江流婉說：“好啊，省的我倒車了。”

　　話音剛落，祁連就走近了，看著地上的桌子吃了一驚。弄清楚始末，他有些哭笑不得：“那我們一起回去吧，現在已經六點半了，等一下就有人來換班，讓他們再搬個桌子便罷了。”

　　蘇沐清點點頭，幾個人笨手笨腳地把桌子和行李搬上校車，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江流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笑道：“沒想到我幫了個忙，還有這種福利。”

　　男朋友不在，江流婉就放飛自我了，怎么舒服怎么來，把形象摔在腦門后面。

　　祁連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了，打趣道：“美女當然會有這種福利的。”

　　她咯咯咯直笑，也沒說話，看在蘇沐清眼里就有些變味了。

　　心里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有些許麻癢。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嘗試壓下去，但沒有成功，反倒更不舒服了，脫口道：“校車本來就是接新生的，算不上什么福利。”

　　話說出口就后悔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火氣這么大。他小心地瞥了眼江流婉，見后者神色沒有太大變化，才收回了眼神。

　　其他人都有些尷尬，也不知是怎么觸碰到了這位文質彬彬的學長的雷區，都不敢說話，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江流婉覺得這氣來的有些無厘頭，想了想還是出言活絡氣氛：“唉——看來學長是不太滿意我被叫美女了。不過也是，我在家里可是最丑的，我媽都擔心我嫁不出去。”

　　她邊說邊作傷心狀，顰蹙間逗笑了車內的人，蘇沐清也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忍不住勾起嘴角，轉過頭摸摸鼻子：“我可沒那么說。”

　　“哎呀，那學長就是夸我漂亮了。謝謝學長！”功成身退，江流婉沾沾自喜。

　　惹得蘇沐清多看了幾眼。說實話，江流婉屬于明艷的長相，只是眉眼纖弱，明艷中還隱約雜著些溫婉，也算是不折不扣的美女了。笑起來眉目彎彎似月如柳，十分勾人，引人心跳不止。

　　越想，他的臉越發泛起紅暈，他干咳了一聲，偏頭望向車窗外。

　　移開視線也沒辦法，腦海里不自覺呈現出女孩明媚的笑容，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砰砰砰”強有力地跳動，一下一下急促又清晰，在他耳朵里逐漸放大，聲如驚雷。

　　至今回憶起初見時的場景，蘇沐清的心都還會沉浸在之前的悸動里，上上下下跳個不停。

　　江流婉就應該是記憶中的樣子，活潑到帶一點張揚，而不是那樣躺在病房里，被自己折磨。

　　蘇沐清取下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隨手放在一邊，捏了捏眉心。

　　忽然，就有點想念那雙曾為他按摩過的柔若無骨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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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婉又沒來？”蘇沐清皺起眉頭。

　　杜茗點點頭：“早上她朋友用她手機打了電話，說要請兩天假。”

　　不過不應該啊，馬上實習就結束了，不至于請兩天假吧，而且她認識的江流婉可不是隨意請假的人。

　　蘇沐清眉頭不松頷首示意，回到辦公室。

　　心里裝了事，工作效率也比平常低了一半。

　　挨到午休時，總算有一些空閑時間，他趁機給江流婉打了個電話。

　　沒有人接，連著又打了幾個，依然沒有接通，他的面色越來越沉重，改發短信。

　　心里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可到發短信時，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發什么好，在對話框里刪刪改改，最后就發了一句：請假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等到回復，反倒是收到了程初和暗戳戳給他發的一條微信：康康修改完成，蘇蘇可以表白。

　　沒有心情理睬，蘇沐清熄滅了手機屏幕，打算晚上去她家看看。

　　可偏偏就像撞了邪似的，往日最遲九點就下班了，而今天卻拖到了十點半，時間太晚，也沒好意思打擾，只好作罷。

　　而江流婉這一天過的也很充實。早上去看了醫生，下午去了游樂場，晚上還看了一場自己喜歡的電影，回到家時，竟也開心得不行，絮絮叨叨地和林夕說了好多。

　　說著說著又提到了從前。

　　她說，當初是賀之遠先喜歡她的，他隱晦地和她提了，她嘴上只說等高考結束了再說，可一顆心卻因為賀之遠喜歡她而活泛了不少，總是不自覺地牽掛著他，會因為他敏感、自卑，也會因為他喜悅、感動。漸漸地，她喜歡他不比他少，想要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可她笨，高考比他少了四十多分，本來約著一起去帝都，可因為分數，因為一分之差，她沒能被第一志愿錄取，她去不了帝都，而希蕾卻和賀之遠上了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甚至是同一個班，她無比羨慕希蕾，可她最后只是告訴兩個人要在帝都照顧好對方。

　　賀之遠在大一的時候來看過她，那時候他們的感情就有些許裂縫，誰知道只有她一廂情愿地想要修補，而他自始至終都無動于衷。他向來喜歡素雅，為此，她放棄了她最喜歡的紅色，衣柜里都是素雅的白；他不希望她冒冒失失，所以她努力在改，只是有些是天生的，她始終改不了……她一味地想要修補，卻忘了他當時就是喜歡她的明艷，她的熱烈，也忘了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她在這段感情油盡燈枯時，還曾用力爭取，那時她總覺得有人插足他們的感情，卻沒有任何證據，直到她看見他的朋友圈里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他穿著籃球服站在中央，身旁還有幾個穿著籃球服的隊員，可疑的是他身后不遠處站著一個女生也對著鏡頭微笑。

　　她問了余希蕾有沒有女生接近賀之遠，希蕾說好像沒有，她把這張照片發給希蕾，讓希蕾幫她看著點這個女生，還信誓旦旦地對希蕾說，應該就是這個女生插足他們的感情了。

　　可還沒等她再進一步取證，賀之遠就給她發了分手短信。當初，她吸引他的地方，全都成了她的不足，所有的問題都拋給了性格不和。

　　壓在心底的事，江流婉一股腦地說了出來，說完還有點解脫似的，勾著唇，仰面倒在柔軟的床上。

　　后面的事，林夕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