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米的童年是悲慘的,可少女時期的唐小米,卻是風光無限。用她自己的話說,那是她人生的巔峰,因為那個時候,大哥很有錢。
詩蘭不信任地問道:能有多少錢?
唐小米比比劃劃地說:我哥有好幾座鐵礦山,我那個時候,兜里都是紅票,買什么東西,想都不想。買炸雞,吃一個,送人一個。
與唐小米四年的無間友誼告訴詩蘭——唐小米這個鬼丫頭嘴巴里的話只能信一半。
她經常說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話,真假難辨。詩蘭篤定地認為,唐小米是在吹牛。唐小米雖然哥哥很多,可好像并不是很有錢的樣子,而唐小米本身也是一個知道節儉的人。換鞋都不換鞋墊,鞋墊都穿爛了還要用,也不知是哪個大眼珠子女生干出來的事。
詩蘭外號小摳蘭,她的節儉程度不在唐小米之下,動不動就以差評為威脅,與電商客服討論回扣的問題,這個卑鄙的小女子,經常被唐小米所不齒。不過詩蘭卻說,我的客戶曬照,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我只跟他們要那么一丟丟錢,難道他們會吃虧嗎?
唐小米和詩蘭都是摳門的,可要是跟伍胥相比,那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這個男人,簡直是太摳了,摳得簡直連他媽都不敢相信。
伍胥入學晚,比詩蘭和唐小米大一歲,今年二十四了。單親家庭長大,身下還有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妹妹。父親是一個不著調的賭徒,在伍胥七歲的時候,母親實在無法忍受,于是提出離婚,帶著兩個孩子來到城里打工。
媽媽離婚以后,伍胥就沒有了爸爸??僧斘轳愣乱院?,不恨媽媽的決定。他還說:如果我女兒嫁給賭徒,我也會堅決支持女兒離婚。
為伍胥的這句話,媽媽幸福地哭了一場。
伍胥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照顧妹妹,八歲就學會熱飯菜,也正是因為照顧妹妹,所以才晚上了一年學。母親是一個勤勞的女人,一人打兩份工,后來自學成才當了月嫂,由于她面相和藹,脾氣溫柔又勤勞樸實,于是在行業里還小有名氣。不久后,她有錢把女兒送到托兒所,那時伍胥才上了學。
可惜伍胥的學習成績一直不是很好,媽媽覺得這小子總愛鉆牛角尖,經常在數學上產生奇思妙想,卻總也得不出正確的結果。
比如兩道三年級數學題,至今他也總會算錯。
一道題是——間距五米種一棵樹,問一百米能種多少棵樹?
伍胥會說,二十棵樹。
母親很無奈,于是與伍胥講解正確答案應該是二十一棵。伍胥當時好像是聽懂了。
還有一道題:小明班上一共有二十名男生,站成一列,小明身前有十一名同學,問,小明身后有多少名同學。
伍胥掰著手指算了算,答:九個。
母親欲哭無淚,再給伍胥解釋,正確答案應該是八個。當時伍胥好像是聽懂了。
結果期末考試的時候,這兩道題稍微變動一下,伍胥又答錯了…
這孩子的智商恐怕是不會太好了。母親十分傷心,不過他并沒有放棄對伍胥的培養。人的大腦分好多種智慧類型,數學不行,不代表沒有其它天賦。
可這時,母親也不知道伍胥能有什么天賦,為此還去給他報了幾個興趣培養班??烧w看來,沒什么天賦。其實伍胥畫畫挺不錯的,可當時卻有一小民信誓旦旦地說,畫家都是死后才成名的,活著的時候很苦,于是單純的母親就放棄了培養。
有一天,學習成績一直不好的伍胥,竟然領回來一張獎狀。
母親打開一看,是地區教委舉辦文藝大賽,伍胥參加小品表演,被評為一等獎。于是母親終于發現伍胥的天賦了。母親懂得不多,可她卻勤于打聽,后來得知,報考文藝院校,主要看藝考成績,而高考分數真的很低。伍胥媽媽大喜。
所以后來伍胥才考上了海市電影學院。
伍胥其實并不是很窮,可他卻非常非常心疼母親和妹妹,長這么大,不錯花一分錢。長此以往,他養成了計算花錢的特點。這是基因和環境兩股力量培養出的生活習慣,簡稱摳門。
他只有那么幾件衣服,不穿到漏洞他不想著換。直到后來,他突然變了,他開始打扮自己,不過他所選擇的路,恐怕距離男生越來越遠了。你敢相信嗎,男生化妝抹口紅,而且還是濃妝艷抹。
誰還沒個十七十八,誰的青春還沒有一場戀愛呢——正如名編馬未都所說:暗戀也是戀愛,不容置疑。
雖然伍胥個子不高,長得也不是特別帥氣(有點像小品演員文松),可他的心卻是蠻高的,一般女孩他還看不上眼呢。比如唐小米,已經算是很漂亮了,可他對唐小米就好像對兄弟一樣,無有感覺。全班表演專業的女同學,他唯獨看上了詩蘭。
兩個人之間是否能產生戀愛,百分之八十是由第一印象決定的。如果第一眼沒看好,再戀愛的機會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了。
在伍胥眼中,詩蘭是完美的。鵝蛋臉,高高的鼻梁,微翹的鼻尖;身材妖嬈,走路婀娜娉婷,站住亭亭玉立,她簡直是天鵝的化身。再看看自己…,作為男生,恐怕是無法接近詩蘭了…
每當有別的男生靠近詩蘭的時候,伍胥都氣得不行,詩蘭與他們多說兩句話,伍胥就覺得天要塌下來了。千方百計搞破壞,到處搜尋那些男生的黑歷史,揭發他們。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無中生有、造謠、污蔑、詆毀、陷害,總而言之,這四年過去,對詩蘭有好感的男生,都被他扣過屎盆子。
對于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詩蘭也是受夠了,詩蘭曾經對他說過:我不在大學談戀愛的根本原因是我覺得大學的戀愛根本就不靠譜,大學男生絕大部分根本就沒打算負責任。我是不會上當的。所以你以后不必向我揭發他們。
伍胥斜眼歪嘴說:“那上次你還答應跟孫強看電影!”
詩蘭苦著臉說:“看個電影怎么了?”
“看電影之后你們干什么去了?”
“你管得著嗎?”
“我當然要管!否則我心里不舒服!你快告訴我,告訴我!”
這時唐小米覺得煩,說:“蘭蘭你就告訴他,你根本就沒去!別惹他瘋叫了,真是受夠了。比老娘們還墨跡,煩不煩,煩不煩!”
這時詩蘭從床上拽下來一個蟹老板,對伍胥說:“總有人往我們窗戶里塞的這些毛絨公仔,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送的嗎?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這樣做有什么用呢?我們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還是別浪費你的錢了。頓頓吃土豆片,比我還會省錢,收你的禮物我都覺得對不起社會。”
“那些公仔都是免費的?!蔽轳悴缓靡馑嫉卣f。
“納尼?免費的?”詩蘭疑惑地問。
“你哪里弄到的?”唐小米好奇了,她床上堆滿了詩蘭不要的海綿寶寶和派大星,現在她還想要一個章魚哥并且覬覦詩蘭床上的蟹老板多時了。
“其實…,其實我在加學時裝設計,那些公仔是我撿別人丟下的布頭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