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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秦

第052章,巧了,你可能不知道怎么輸的。

我的名字叫秦 攝影師吳韓 5392 2019-10-01 15:00:00

  讀秒結束,隨著兩道從天而降的耀眼白光直達冰面,出生法陣的圖紋也悠悠擴散開來。一白一黑,一左一右,兩只言靈之間的坐標竟是罕見的遙相對應,而隨機到的地圖也是相較其他九張SOLO地圖略微偏大的冰暴之地。

  冰暴之地,只有一個簡單的名稱,官方給出的簡介是暫無簡介,一切由玩家自行定奪。這種看似不負責任的行為卻充分調動了廣大玩家的積極性,于是各種猜測匯聚在官網論壇中,在眾多的集思廣益中,最后被置頂的也是推崇為最靠譜的一張貼則詳細得描繪了此張地圖:此張地圖脫源于冰地,隸屬冰族下十城之末的冰心城。這種推測的出處是這位玩家用特殊的方法爬到作為結界圍欄的雪山半腰,看到了不遠處的冰心城城旗,同時附上了游戲截圖和一段還算清晰的視頻作為證據。細細看去,不遠處確實是冰心城那在風雪中獵獵有序的城旗,對此,多數玩家不再表示懷疑的同時又開始了對地圖本身的奇思妙想,一句短短的諧稱:滑滑滑了個一血,便簡單又直接地把這張地圖的屬性全部概括進去了。

  從半空俯視而去,冰暴之地明顯是被眾雪山冰峰環繞而成的雪谷盆地,彌漫遮掩的亂雪替代了常見的戰爭迷霧,百分之七十的視野遮擋和百分之百的滑行加速規律,讓這張地圖飽受爭議,最簡單的單挑地圖和最復雜的單挑地圖,同時上榜。

  所謂單挑地圖最簡單的解釋:這張地圖的中立生物屬性決定了你不可能平穩地渡過前期,對局往往在一級到二級之間就會分出,而這一切的前提還必須包含一個條件,你的對手,在碰到你之前不會因為腳下生滑,落到某個冰窟陷阱中提前“自我了斷”。

  而所謂單挑地圖最復雜的解釋:百分之百的加速滑行規律需要玩家對英雄的移動屬性和隨時改變的滑行速度有十足的掌控力,當這些外在因素可以完全被忽略不計時,那之后,便是一場匪夷所思得視覺盛宴。

  中國賽區KWAR官網視頻對戰專區,長期霸占榜一位置的正是來自于此地圖的單挑對戰,風暴之主VS風暴之主,二級對二級,兩位英雄背后的玩家對地圖和英雄的理解已經不能用透徹來形容,在不足2000碼范圍內的區域內,兩位玩家總計釋放了36次技能,而技能的命中卻只有一次,而這一次命中便直接分出了勝負。在這一場單挑對決里,兩位玩家對技能的釋放和預判規避做到了極致,用行云流水來形容也搖搖不及其中的精彩一二,視頻留言里來自眾多職業戰隊的電競大佬那毫不掩飾的佩服言辭更是讓這段對決成為了只可跪仰不可模仿的一場世紀經典對決。

  而今天,不曾有絲毫版本變更的冰暴之地,怒風終于在一陣狂嘯后離去,紛揚半天的雪花也開始漸漸落下結成一粒粒漂浮在半空中的冰晶,這也意味著“戰爭迷霧”已經鋪開,言靈-雀VS言靈-雀的對決也即將上演。

  “終于要開始了!”原城嚴陣以待,結界破開的一剎那,握緊鼠標的右手在手指點下去的一瞬間竟有些微微的顫抖。

  黑色身形的言靈-雀仰天長嘯一聲,便振翅殺出,氣勢洶洶。

  “一左一右,這出生點未免有點太遠了,看來要打很久了。”裁判席上已經開始了熱鬧的討論。

  “可不是嘛,”作為被秦雪剛剛狠狠教育了一番的受難者,打心里其實是偏向另一只言靈的,“他選擇了直接開冰猿,估計要等好久才能分出勝負了。”冰暴之地,只存在兩種中立生物,十只皮糙肉厚但攻擊力極低的冰猿,隨機刷新,自帶“禍亂”技能,可以讓攻擊者陷入短暫的不可控的迷亂狀態,配上腳下是擁有百分百滑行規律的冰塊,可以隨時讓英雄不知道滑到哪個犄角旮旯里,而此時原城的言靈看起來應對自如,始終控制著冰猿的仇恨不曾丟失,不慌不忙間已經磨掉了冰猿接近十分之一的血量。

  “這局看起來有戲啊,一只冰猿經驗立即到三級,兩只就是五級,”三位裁判仿佛早已把原城當成了自家“隊友”,竟奇妙般地統一了陣線,此時爭相為原城的言靈加油打氣起來,“快十分之二了,如果能順利地打掉第一只,不管是進攻還是繼續發育,勝券在握啊,你們看,那個QIN的言靈還在逛地圖呢。”

  可不是嘛,秦雪的言靈-雀一走出結界,直接像無頭蒼蠅般沖向了地圖中心,先是圍繞著地圖中心劃了一個破除“戰爭迷霧”的圓圈,然后停了一下,直接沖向了與出生點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方向,從觀看者的上帝視角看去,秦雪的言靈-雀除了在冰塊上溜冰畫圈,還真的什么都沒做。

  “他不會...是和我一樣對這張地圖也不熟悉吧?”裁判席上再次傳出這種不合適宜的分析話語,也立時招來了鄙夷回應,“你不熟悉情有可原,因為你菜,你覺得他可能嗎?”

  “他”當然指得是秦雪,而秦雪的言靈-雀回饋給他的信息仿佛也在啪啪啪得打他的臉,肅殺之氣已然彌漫的戰場上,依舊是那個清晰而又認真得身影---逛地圖。

  “我去,他不會...真得是不熟悉這張地圖吧?”這次連剛剛有些忘記立場的原城支持者也遲疑了一下,抱起了懷疑姿態。畢竟,剛剛的兩場對局,秦雪帶給他的那種說不出的壓迫力還未消失淡去。

  “你們想多了,以我的經驗來看,他這么逛地圖是為了直接找出對手位置,靠自己的操作取勝。”作為最純粹也是唯一避免了被吊打的一位裁判,終于給出了一個公平公正且符合邏輯的判斷。這也是這張地圖目前最流行的對決方式,就像一句充滿哲理的話所說,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來。在這張充滿無窮變數的地圖上,既然變數無法抹除,那還不如直接找到對手,簡單粗暴地一頓操作分出勝負,也許就是最好的方式。

  “也許吧,會不會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話音還未落,秦雪的言靈已然破開戰爭迷霧,將結果直接顯示在了眾人的電腦屏幕上。作為裁判的視角自始至終只能跟蹤游戲中的角色視野,并沒有未卜先知地預知地圖的中立生物位置所在的功能,而秦雪之前一直在大范圍地“閑逛”地圖,此時也達到了他的目的,白色言靈-雀火力全開,被逼打到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冰鴛的血量正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急速下降中。

  冰暴之地這張地圖存在且只存在的兩種中立生物,除去原城選擇得攻擊目標冰猿,便是此時秦雪正在蹂躪得相對要容易多對付得冰鴛。與皮糙肉厚且自帶“禍亂”技能的冰猿不同,冰鴛則是一副楚楚可憐、人見人欺的主,皮薄肉少且沒有任何主動技能,它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攻擊它的角色迅速升級到二。當然,官方在研發地圖之初必然考慮到平衡性所在,如果隨意可以搜尋到這種可以快速擊滅升級到二的冰鴛,那地圖的趣味性便十去七八,所以對冰鴛這種中立生物的設置則是有且只有兩只存在,出生點則是更為苛刻的隨機刷新。兩只和十只的比例分配,哪個更保險更穩妥看起來是紙上擺兵的事實,“黑燈瞎火”的戰爭迷霧中,去尋找兩個目標和十個目標的概率似乎不用言語太多。

  “看起來,這個QIN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竟然真得碰到了冰鴛。”旁觀裁判加受難者兩種稱號集一身的這位有些氣餒地嘆氣說道,把這一切全部歸結于運氣一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接下來說得更像是在勸慰其他兩人,示意他們不用太過慌張,這局比賽應該是十拿九穩,必然要狠狠挫一挫白色言靈-雀的銳氣,“你們看,黑言靈已經快要打掉冰猿了,一半血多了,不出所料得話,等白言靈到二級它也就到三級了。”

  同樣的英雄,一級和二級,是一道分水嶺做不得假,而二級和三級,則是一道不跨越的鴻溝。三級打二級,除非是腦殘加手殘,否則,勝負根本沒有變數。

  “好像...真得可以...加油啊!”這次連最后一位保持中立的裁判也開始偏袒起原城的言靈來,他咬緊了嘴唇,心里想得話竟然直接脫口而出。縱然現在秦雪的言靈已經升級到二,但他絲毫沒有為這場對決的勝負歸屬產生懷疑,最多...最多也就十幾秒,這第一只冰猿,也是決定勝負的冰猿馬上就要納入原城滿身漆黑的言靈口中。

  而這十幾秒,依稀之間,卻如此漫長,恰如長夜一夢,足以生出無數的所謂變數。

  風,宛如鋒利冰冷的刀子穿過言靈的身軀,那義無反顧直線向前而留下的黯淡身影,像在光潔閃亮的冰面上刻意潑下的漫地濃墨,無聲地吞噬一切。

  不約而同,裁判席上的三位竟統一地屏息凝神起來,那加速跳動的心臟隨著白色言靈急速飛奔踏碎的冰塊一樣,陡然間,震顫且崩碎起來...。

  “這...這...一條直線?”因為太過震驚,其中一位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線也太直了吧?都不帶歪的?”另一位也有些亢奮地直接驚叫起來,嘴巴直接張得老大久久不能閉合。其實他此時此刻想說得是兩個觀點,第一點,來自秦雪的白色言靈的前進路線儼然就是原城的黑色言靈所在,這種直線抓人的意識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而第二點則是,冰塊的百分百滑行加速,讓所有在冰塊上前進的英雄模型或多或少會因為突然提速又相對減速的不適應而出現前進路線的歪曲扭斜,而秦雪的白色言靈明顯打破了他心里的這一“常規”,歪?斜?不存在的,勝利就是一條直線。

  而最后一位也被這條筆直的直線深深震撼,作為一直司職路人隊一號核心位的“中立”裁判,也是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中規中矩、平平淡淡”這種判詞決不是憑空而來信口雌黃,換作平時,哪怕換在幾分鐘前,他仍舊會對這個ID名為QIN的玩家的說法嗤之以鼻,你可以說你強,但你沒資格說我弱。而現在?好吧,我承認,你可以說你強,你也有資格說我弱,事實就是最好的雄辯。

  而此時的原城早已沉浸在黑色言靈-雀的“世界”里,對裁判席上幾位反轉頗多的心緒變化顯然一無所知。他有自己的推算,開局運氣頗好,幾秒后便遇到了一只冰猿,而他又果斷地選擇直擊,從時間上可以明顯掐算出來,假設對手選擇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開局,升級的時間肯定也要長于自己,晚一步到三級,那便是晚一步到五級,以此類推,那最后的結果不言而喻。而他的對手QIN,之前四局的個人對決足以暴露出很多個人習慣和細節,他顯然不是那種甘于和對手互不干擾、埋頭發育的類型,他不相信另一個言靈會選擇和他一樣的打法,主動出擊,尋機進攻才是他的風格,而這種風格伴隨得便是致命的缺點-浪費發育時間,他相信自己的推斷,無比確信。

  時間,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

  而原城的推斷也算是準確,只是因為他太過關注,而沒有聽清風里傳來得那若有若無的破空之音。

  時間,對秦雪而言,剛剛好,再合適不過。而對原城而言,則是致命的最后幾秒的缺失。

  以羽為刃,宛如一陣狂風帶起無數的致命暗器直接刺入了黑色言靈的肌膚。

  無聲無息,冰猿的仇恨戛然而斷,隨手便丟出一個沒有目標的“禍亂”技能。

  鮮血如鐵,濺在冰面竟響起了叮叮如斷線珠子般的脆響。

  完了!那個瞬間,原城腦中只掠過兩個字。

  不過零點幾秒后,忽然有聲音在心底猛烈地響了起來,不,還有機會,就四下普攻而已,冰猿就差四下普攻而已,還有機會!我拿到經驗就可以升級到三,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黑色言靈強行鎮住心緒,從背后巨大的翅膀上折下兩根羽翼作為兵器,就在出手之際,電光火石的剎那,驚恐萬狀的黑色言靈(原城)陡然察覺到一股異狀,從一開始利用“戰爭迷霧”掩蓋身形,突然殺出的白色言靈僅僅是用攻擊自己的方式拉扯走冰猿的仇恨后,那看似猛烈的攻擊卻轉瞬消散無蹤,此時他的對手只是靜靜地站在攻擊范圍內,羽翼豐滿,振翅而揚,纖毫畢現,旁若無人。

  那副凌空而立高高在上的模樣,仿佛就像是一團隨時可以猛襲而來的狂暴風雪,那冰冷的寒意一點一點的沁到了原城的心里。

  那顆難看之極的雀頭上尖銳的喙仿佛輕輕開啟口吐人言:巧了,咱倆一樣,我猜你學得是加深傷害的法球普攻技能吧,你不能學閃爍技能吧?你也不能學被動加成技能吧?還真是巧,都沒有大招的咱倆我好像比你多一個技能呢...。

  三級打二級,勝負不應該有變數?那二級打一級,好像勝敗也在情理之中才對,這才是正常的理論邏輯。

  “......”

  黑色言靈手中的羽刃舉起又落下,落下又舉起,重復了數次,最后不甘不愿地闔上眼睛將羽刃插會背翅中。

  裁判語音頻道里,幾秒短暫的冷寂后再次響起微微的聲動。

  “這...在搞什么?兩個人突然不動了?就這么讓冰猿的血量一點一點回復上來的?”其中一位很不理解。

  “已經輸了,被拉走仇恨的一瞬間,黑言靈慌了有一秒,他現在不敢搏命了,心氣上已經輸了,不敢打了。”另一位給出解釋,看似合情合理又十分符合此時靜佇在戰場之上的兩只言靈。

  “確實,就差幾下而已。可惜了,那幾下打出去,鹿死誰手真得不好預料。”最后一位給出補充,冷然宣布了這一場單挑對決的勝負,也如他所料,原城在短暫的心緒收攏后痛快地打出了認輸訊息:GG。

  言靈-雀這個英雄并不像其他法師一般有太多飄逸的身法和技能攻擊,反而是傾向于笨重的站樁攻擊模式,他的閃爍技能可以讓他規避掉一次法球攻擊之外便只剩下了追擊和撤退的作用,而也如秦雪判斷無二,原城的言靈-雀確實是中規中矩地SOLO加點,一技能法球的普攻傷害加深,對戰之初他便把勝負的希望全部壓在了時間之上,只是結果不盡如人意而已,一級言靈對戰二級言靈,他不認為自己還有勝算。

  第五場單挑對決再次以秦雪勝出告一段落,戰場清掃完畢,五人先后退出對戰房間。

  秦雪再次創建對戰房間,其余四人也進房進得快速,只是閉麥的他顯然聽不到其他四人激烈的討論。同為敗者的另外兩位盡管詞鋒收斂,但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抱怨和不甘根本掩飾不住。

  “你在搞什么啊?最后就差幾下,你怎么不敢打了啊?”

  “就是,就是,你拿到冰猿的等級后穩妥妥地贏好吧,我都看不出來你怎么輸。”

  原城得回答很簡單也很直接,他聲音冷漠,卻嚴肅非常,“仇恨拉走了,我覺得我搶不到那只冰猿的經驗。”

  “......”

  沉默中,冰暴之地的風雪好像還一直殘存在于眾人的電腦屏幕之上,滿滿得,久久不散。

  “對了,他怎么找到我的?”看似是詢問,但更像是低低的自語,原城的臉上有苦笑的意味,其實,勝負已分,過程也許早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個QIN,是真的...有點東西,你可能都不相信你是怎么輸的。”

  一字一字地并不難聽懂的感慨傳進原城的耳朵里,這其中還夾雜著另外兩人的齊齊回復,那聲音和語氣,分明已經是恭謹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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