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萬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基本圍繞著我和阿喵這一年來的經歷，到了最后，萬智更加確定阿喵是一只智商超群的狗，絲毫沒有懷疑阿喵有超能力。
夜已經很深了，我最近作息紊亂，睡眠不足，接二連三地打起了哈欠。
萬智明顯也很久沒有好好睡覺，眼睛里都能看到紅血絲。
“咔噠”，打火機著了。
屋里早就被煙草的味道浸透了，我好心提醒：“你抽煙太兇了...”
“我也不想。”萬智說著用力擠了擠眼睛：“困，兩天沒睡了。”
“那你睡呀！”
萬智苦笑著從鼻孔噴出一股白煙：“睡不著。”
這句話我信。
阿喵剛丟的時候，我也睡不著。
萬智吸了吸鼻子：“我躺下一閉眼，就看見整個綠蘿市被籠罩在一個巨大的八卦里面，滿街都是呼喊奔走的普通百姓，而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什么都干不了。”
我突然對萬智有些同情，覺得他疲倦到這種程度，難免腦子會出現一些問題。
怪不得萬智異想天開，覺得關毅覃想要復活妻兒。
換了我，壓力這么大，搞不好還覺得這些事都是外星人干的。
萬智抽完了煙，隨手把煙頭摁滅：“你就睡這兒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我就在隔壁，有事來喊我。”
我只好答應。
只剩我一個人，趕緊打開窗戶，順便把空調的風力調到最大，借此把屋里的空氣置換一下，要不然我就得變成煙熏肉了。
等了十分鐘，感覺屋里的煙味散的差不多，我才關上了窗戶，走進廁所去沖澡。
熱水澆在身上，我感覺更困了，隨便沖了沖，裹上浴巾倒下就睡。
......
“咚咚咚。”
迷迷糊糊聽見敲門聲，我翻了個身，心想大清早的，誰會來敲我的門？肯定是找鄰居的。
“王正義！”
我一個激靈，迅速爬起來打開門。
萬智打量了我一下：“這樣睡覺，舒服？”
我低頭一看，好嘛，浴巾還圍在腰上：“總比光著強吧？”
萬智把手里的塑料袋遞給我：“油條豆漿，湊合著吃吧。”
我道了謝，隨手關上門，迅速換好了衣服，心想老子差點兒就走光了。
隨便洗了洗，我坐下吃早飯。
油條已經不脆了，一口咬下去還得用力才能扯斷。
豆漿里面沒有放糖，喝起來總有一股豆腥味。
萬智說的沒錯，這種味道，還真是湊合著吃。
匆匆吃完了早飯，我打開門走到隔壁，里面依舊烏煙瘴氣。
萬智看見我，擺擺手：“我就過來。”
對于不用進去挨煙熏，我還是很開心的，痛快地回到了屋里。
不到五分鐘，萬智就走了過來，看見了垃圾桶里的包裝袋：“喲，吃完了，可以啊，不挑食好養活，我都吃不下去。”
我這叫一個憋屈。
敢情你吃不下去，拿給我吃啊！
萬智扭過頭看見我的表情：“逗你呢。你這人就這一點不好，不經逗，心里也藏不住事兒，有點兒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我默不吭聲，心想誰說我藏不住事兒？阿喵的超能力我可從來沒提過。
萬智坐在了我對面：“睡夠了吧？還想起什么了？”
也許我的身體故意和萬智作對，他剛說完，我就張嘴打了個哈欠。
萬智站起來往外走：“看來是沒睡夠。那你繼續睡，醒了再說。”
我實在是不想在這里待著，趕緊攔住他：“哥，哥，我什么時候能走？”
“走？往哪兒走？”
“我又沒干什么壞事...”
萬智靜靜盯著我，直到我聲音越來越小，消失無蹤。
“你小子，說話半真半假，我總覺得，你有很重要的消息瞞著我。”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哥，你真的冤枉我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把你留下，是為了保護你，就安心待著吧。”
雖然我知道這可能只是一句套話，可我還是有些感動。
這么多年，萬智還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
阿喵是條狗，不是人。
門口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神情憔悴的小伙子走了進來：“老大，張靜進了火車站。”
萬智迅速向外走：“我這就去盯著。”
“那我怎么辦？”
萬智沒有回頭：“老實待著。”
行吧，我還是不要給警察叔叔添亂了，待著就待著。
結果這一待，過去了好久，期間我迷迷糊糊都睡了幾覺。
直到下午，萬智才回來，一進門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看著床墊彈起來的幅度，我暗自慶幸自己起來的及時，要不然我也得彈起來。
萬智閉著眼睛，聲音顯得十分疲憊：“你猜張靜干什么去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去找火車站的中心點。”
“猜對了。那你說說，她成功了沒有？”
我真的懷疑萬智腦子出問題了。
張靜要是成功了，萬智怎么可能躺在這里？
早就火燒火燎地去抓人了吧。
萬智笑笑：“我重新問。那你猜猜我們怎么把她帶走的？”
“直接帶走就完了。”
萬智挪了挪枕頭，讓脖子更舒服一些，笑道：“昨天還覺得你適合干我們這行，今天發現，你不行。直接帶走，豈不是打草驚蛇？”
我都記不清我到底聽過多少次這個成語了，動不動就打草驚蛇、打草驚蛇，要是蛇這么容易受驚嚇，肯定知道你們在調查他，早就跑路了。
萬智見我沒吭聲，有些得意地炫耀：“猜不出來吧？很簡單，我就找了個同事，讓他假裝小偷，故意去偷張靜的東西，還被她現場抓住。然后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把她帶走好好安撫。”
聽到“安撫”這個詞，我莫名感覺有些滲人。
“你別說，這女人還挺警惕的，拐彎抹角問了她一天，沒什么收獲。”
我很驚訝：“她是失主，還能問一天？”
“安撫嘛，當然要盡心盡力，讓她感受到社會的溫暖。”
好吧，這理由很好很強大，我很服氣。
只是張靜她就算進了火車站里面，又怎么能確保自己走到中心點呢？
“哥，你還沒說張靜怎么進去的。”
萬智沒有反應，我湊近一看，他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