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子賢未回去,一直呆在‘渡-清吧’。那段時間,他偶爾會與美琪通電話,雖然他曾對美琪說,自己過年回不去,但她可以來這邊聽自己唱歌??擅犁鞑⑽慈ィ环矫娲汗澠陂g她忙碌著走親戚,同學的聚會,另一方面工作的繁忙讓她早早的就去公司了。
過去那一年多的時間里,她一直跟著自己的項目經理學習做底稿,她剛進公司就學的很起勁,越往后,她做底稿速度又快,質量又高,也受到了項目經理的青睞?,F在的她已能夠單獨做一些小型項目,每日都忙碌到很晚,一個人回去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時,一種落寞感油然而生,她內心多希望此時自己的身邊能有子賢的陪伴,可這一切不過是她內心的奢望。
當美琪打出的電話,發出的消息,有些被子賢給遺忘,有些隔天才能得到回復,她總是壓制著自己心中的怒火。當生活被習慣后,每日忙碌到很晚回到家里,她還會喝一杯咖啡,看會兒書,她怕這夜色太過迷離而讓自己失眠。對很多人來說,咖啡是提神的好東西,可對美琪來說,這玩意就像安眠藥一般能讓她晚上快速的進入睡眠。
一分一秒慢慢地在時鐘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無形中走的圈數不計其數。
陳末最終進入復試并順利通過,可劉白卻沒這么幸運,他依舊未能進入復試,而他所報考的專業不能進行調劑,這場考研最終以失敗告終。
他依舊停留在新豫市,又是一個坐在床邊的夜晚,他忽然想起曾經同樣場景的一幕,不過那時的時間點卻是在清晨。
‘那是一間很小的單人房間,房間連眺望這窗外景色的權利都沒有,一張床似乎都將這房間給塞滿了,那扇小的可憐的窗戶通著走廊。清晨醒來并洗漱完畢的他,迷茫的坐在床邊,似乎有些不清醒,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呆在這里,也許是生活的落魄讓他總會浮想聯翩,想起曾經的那些豪言壯語。’
他一直在問自己是否還要繼續呆在這里?是否還要繼續考研?反復的問自己卻依舊是無解。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子賢,便撥通了電話。
此時的子賢躺在床上,將書給放置在一邊準備睡覺時,電話響起來。他一看是劉白打來的電話,他倆已相識十年之久,子賢想都沒想就接了電話。
“睡了嗎?”隔著電流傳來的聲音,子賢能明顯聽到另一邊劉白的疲憊感。
“沒呢?咋了?”
“考研失敗了,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
子賢背靠著床頭,坐在床上,他開始向劉白反問道,“你還要繼續考研嗎?”
劉白跟干脆的說,“不知道?!?p> “你當初為什么要考研?”子賢繼續反問道。
“為了齊墨,為了能去她的城市?!?p> “你們已很久未見,也未聯系過。就算你去了她的城市,你覺得你們還有可能嗎?如若還是為了她,你還想繼續考研嗎?”子賢一針見血的說,目的是想讓劉白看清現實。緩了緩,他繼續說,“有時以為自身的愛情堅不可摧,可真正到了現實瑣事纏身無暇他顧時,這段感情還能經得住考驗嗎?”
看著桌子上放置的那張過期的身份證,上邊同樣寫著一個讓他記憶猶新的名字-齊墨,當這個名字出現于他的腦海時,總會往事浮想聯翩。
見電話的另一端久久未有回音,子賢試探著問,“怎么不說話了。”
“哦。”劉白才晃過神來,接著說,“我與她儼然已沒可能,當這最后一根稻草斷掉后,我也無考研的打算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找份工作,快速的進入職場來歷練吧?!?p> “可我本科所學的專業并非我喜歡,按照這個專業來找工作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是要進入車間,而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眲讓廊鐚嵳f出。
子賢心想:有時連自身都未想清楚,還要幫別人來排憂解難。可他又不想劉白就此而沉淪,他語重心長的問,“你考研選的專業是什么?”
“會計”
“是想做這一行嗎?”
“恩”
“那我跟美琪問一下吧,看看他們公司有沒有戲?!?p> “謝謝了?!?p> 掛完電話后,時間已很晚,他并未撥通美琪的電話,想著還是擇日吧??伤丛脒^的是這個決定也將日后的他帶入無限的痛苦。
此時已過了晚上12點,劉白依舊睡不著,他想也許真該換個環境了,也許真該與過去說再見。他一個人走到樓下,除了幾盞路燈微弱的光線,剩下的一切都沉浸在黑夜中,周圍很安靜,唯獨他的內心沒辦法安靜。他找了個臺階坐下來,點上一根煙抽起來,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張身份證,既然想與過去說再見,那就該放手了。緊緊攥著的手也逐漸松開,他點燃了它,從最初微弱的亮光到最后化為烏有。
一個人在那個角落不知抽了多少根煙,不知呆了多久,等身心疲憊時,才緩緩地往回走。
他倆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似乎隨著時間的沉淀,他們早已從好友轉變為知己,雖在時間的軌道中不能經常見面,卻時刻在心中關心著彼此。劉白并不知子賢是次日下午的飛機,而子賢卻依舊傾聽他的傾訴。
次日上午,子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擦拭著那把黑色的電箱吉他,放姐經過他身旁時,不經意的說道,“準備彈哪首歌?”
還擦拭著吉他的子賢想了想后,說,“十六季。”
等子賢擦拭完吉他準備彈奏時,放姐也拿著吉他坐在客廳,子賢看著她,她卻連忙擺手說道,“別看我,你彈你的?!?p> 子賢開始《十六季》這首歌的前奏,左手在品位上不斷的變換著,拿著撥片的右手與其對應的在琴弦之間不斷滑動著,放姐彈著與子賢一樣的前奏solo,聽起來甚是和諧。子賢微笑的看著放姐,放姐卻專注于吉他的彈奏。子賢曾在清吧里唱過幾次這首歌,因而放姐對這首歌的旋律也較為熟悉。
前奏結束,子賢開始自彈自唱,‘露珠打濕單子葉,青澀的他倘祥飛雁?!?,當這第一句歌詞唱出來,子賢的撥弦與放姐的掃弦結合的惟妙惟肖,放姐融入的和弦讓其展現的很是和諧。
子賢的音色很有故事感,本身這首歌曲也是寫他的經歷,他唱的很動人,高潮部分兩人掃弦也搭配的行云如流水,伴隨著最后幾句高潮的歌詞:
‘四季如此分明
間隙的空白讓我想起它
沙漏余音繞梁四年
忘掉初始的光
四季如此多彩
模糊的格局讓我想起它
歌單彼時徘徊四年
定格不同的簽’
這首歌結束了,結束的恰到好處,兩人相視一笑。
忽然掌聲響起,他倆才注意到海陽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后,他微笑著說,“哎呦,你倆搭配的真好,下次可以在我的清吧表演一下?!?p> “你是人是鬼,來的悄無聲息的。”
“不是我悄無聲息,而是你們太過專注?!?p> 他們三人在一起聊天,等中午聚完餐后,海陽和放姐將子賢給送到機場,海陽對子賢說,“后會有期。”
子賢再次調侃著說,“等下次見面,你的故事又準備講多少呢?”
海陽笑了,放姐也笑了,邊笑邊與子賢握手,說道,“后會有期?!?p> 子賢點了點頭,然后轉身走了,他不回頭,是怕自己的雙腳不聽使喚,只能義無反顧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