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姆~”
不知道是過了一分鐘還是一個小時,渡部轉醒。雖然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喉嚨火辣辣地疼,但意識的確是逐漸恢復了。
他掙扎著轉頭,掃視了一圈四周:周圍只有他一個,見不到其他人。這里應該還是民宅的一樓,他并沒有被搬動。這么看來,或許他昏迷的時間并不長。
通過破碎的地板分析,室內應該是發生過戰斗。只是不知道是戰斗并不激烈還是交戰方小心的原因,房間里的紀念品擺設沒有得到絲毫破壞。
而且在如此有限的空間內,失去行動能力的他都沒有被戰斗波及。是他幸運呢,還是交戰方故意沒有傷害他呢?
不,比起那個,還是來想想為什么自己會昏迷吧。
疑惑間,渡部稍微轉了下頭,這時,他的視線正好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吹侥菞l發紫發燙的傷口,他恍然大悟:
他中毒了。火野神作在他的彎刀上涂抹了毒藥,他剛剛之所以會暈倒,就是因為被帶毒的刀刃給劃傷了。
據說非洲的少數民族,會在木槍前端涂上毒毛蟲的汁液來狩獵猛獸,或許這就是類似的毒吧。
它的毒性很強。這一點,從它能夠放倒渡部就可見一斑。由于學園都市的訓練課程和體內的神速力,他的身體早已磨練出了相當程度的抗藥性,卻依然抵擋不住它的毒性。
如果處于神速狀態,或許他還不至于陷入昏迷。但之前他一直沒有使用能力,而且注意力都放在火野神作身上,完全沒察覺到身體的不適,所以才會突然暈倒。
“嗡嗡嗡~”
想清楚了原因,渡部接下來決定對癥下藥,他開始高速振動,加速新陳代謝,努力降低殘余毒素對自己的影響。
橙黃色的電流不停地從他的體表處擦射出來,極速者強大的自愈能力逐漸被激活。大概用了三分鐘他就基本清空了體內剩余的毒素。
用雙手支撐著站起來,雖然身體還是有些酸痛,卻不影響行動。渡部踉踉蹌蹌地走出民宅,打算尋找失蹤的火野神作等人。
然而,就在他走出房門的那一瞬間,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轟!”
“發生了什么?!”
劇烈的晃動中,渡部好不容易站穩腳跟,他下意識地抬頭仰望天空。然而,在看清正在發生的事情之后,他的呼吸凍結了。
只見,原本被夕陽染成橙色的天空,此時已經變成了星光閃爍的夜空。就像有人關上了大自然的燈一樣,傍晚瞬間變成了夜晚。
不祥的白色巨大滿月高掛在頭頂上……等等,太奇怪了,依今天的月齡應該是弦月才對啊。
“這……這是怎么回事?傍晚變成晚上了?而且為什么是滿月?”
渡部目瞪口呆地看著高高地嵌在夜空中的滿月,愣在了當場。
把傍晚變成夜晚,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和科學。因為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能自由操縱天體中地球跟太陽的相對位置。
不,不僅如此,連月亮的盈虧也改變了,表示就連月亮及其他行星也必須在掌控之中。
如此強大的掌控力,以目前的科學水平而言,還遠遠做不到。而這當然也不可能是自然現象。那么,排除了所有的干擾選項,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是魔法……魔法居然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推測出造成這一現象的源頭,渡部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身為學霸的他知道,控制天體——或許這種能力的可怕難以讓人有切身體會,但其實這是一種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
舉個例子,地球的地軸只要偏了十度,地球上就會有四分之一的動植物滅亡。而如果停止地球自轉,世界就會在一瞬間毀滅。
站在地表上的人們都感覺不出來,其實地球正在以很高的速度旋轉。如果自轉突然停止,就好像急剎車一樣,可怕的慣性會把地表的一切事物全部掀翻。
這也就是說,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只要施術者心中一個念頭,世界就會走向終點。
而且很不巧地是,那個施術者選擇的時間,仿佛就是現在。
下一刻,夜空中的月亮變得更白、更亮了,并且它周圍又出現了一道光輪。
光輪以滿月為中心點,瞬間向外擴張,最后消失在夜空邊緣的水平線上。它的內側出現各式各樣的線條,交織成各種復雜的記號。
魔法陣,一個巨大到覆蓋了附近整片天空的魔法陣。
而且它不止是體積巨大而已。仔細一看,構成線條的每一個光點都是另一個魔法陣。
就好像遨游于海洋中的魚群、爬行于陸地上的螞蟻行列一般,幾十億個魔法陣整齊地排列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夜空中閃耀的光群,它的光芒看起來縹緲虛幻,但其實那是一種錯覺。越遠的東西看起來越小——遠近法的道理相信小學生也懂。
舉個例子,每個人都看過飛機在天上飛所制造出來的飛機云,但有幾個人看過噴射引擎所噴出來的火焰顏色?
戰斗機噴射引擎所放出來的光,在拉開一定距離之后就看不見了。至于同溫層中可見的人工光線,大概只剩下載著衛星的火箭噴射光而已。
這是科學側的道理,同時對于魔法測也完全適用。
即使是對魔法完全不了解的渡部,也體會得出來,這些魔法陣何止是非同小可。從對方能控制天體運行的這一點來看,恐怕它的威力足以毀滅世界。
事實上,它的確有那個威力。
“轟轟轟~”
魔法陣中,無數的火球豪雨發射出來。這幾十億顆跟載滿燃料的火箭沒什么兩樣的光點,將一顆不落地墜落至地面。
最簡單的聯想,就把這幾十億課火球,全部都當作是瞄準地球的飛彈好了。
如果這些“飛彈”全部都落到地球上,那么它將超越所謂地毯式轟炸能形容的范圍。屆時全世界七十億人口,就算每個人分配一顆,恐怕還綽綽有余。
攻擊范圍究竟有多廣,渡部不清楚??赡苁且粋€城市,也可能是一個國家。最糟糕的情況……如果看得到夜空的地方,那么半個地球都會化為焦土。
想到這里,渡部忽然感覺全身涌上一陣寒意,就好似心臟被打入一根冰柱一般,身體顫抖個不停。
“不行,我得阻止它!”
渡部僵硬地看著那鋪天蓋地的火球豪雨,與此同時,這樣的想法不可遏制地涌上他心頭。
不擋下那群火球的話,毫無疑問,人類的歷史將會在今天劃上句號。屆時,無論是他的父母、御坂美琴這些他在意的人,還是一方通行那樣的他討厭的人……所有人都將死去。
為了避免迎來最糟糕的未來,他非做不可。
于是,渡部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中的恐懼,開始奔跑。
他不懂魔法,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阻止魔法陣,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奔跑!以極速制造氣流墻,將火球拒之“墻”外!
“嗖嗖嗖~”
道路上,橙黃色的閃電不停閃過。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周圍的氣流都被它攪動、聚集,形成一堵高聳的“不可視之墻”。
在這墻壁的保護下,附近的建筑幸運地避免了被毀滅的命運。只是這種好運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因為魔法陣在源源不斷地向外發射出火球。
擋下一波,下一波火球又蜂擁而至,轟擊在氣流墻上,巨大的動能和熱能使得它好一陣動蕩。為了使其不至于崩塌,渡部不得不持續加速。
身體各處都傳出用力過猛的酸痛,呼嘯的風刀割的他臉生疼。而且隱約間,他還可以聞到焦糊味——此時,就連特制服裝都無法承受他的高速運動。
但是這還不夠,更快,他必須要跑的更快——貫徹腦海中這唯一的想法,渡部咬著牙,拼命壓榨體內的神速力,繼續加速。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現在,渡部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快了。測試時所說的二百多馬赫?不,他絕對肯定,自己已經遠遠地超過了那個速度。
這次,他跑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快。突破天際的速度沖破了空間的屏障,外溢出的神速力扭曲了周圍的時空。
在他運動的軌跡上,一個淡藍色的、邊緣地帶如波浪般蠕動著的的空間漩渦逐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