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止嘆了口氣，若隱若現的眼神中仿佛有一絲疲憊之色，似乎又是略放松了。
“涉跋家族曾經這個世界最大的家族之一，他們妄圖記錄這世界，發掘這世界。”
沒有人從莫止的妄圖中聽出一絲不敬，相反，莫止的語氣仿佛在追憶什么。
“這個世界太大了。”
池易來了興致，莫止瞥眼他，似乎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這個世界只有絕對的強者才能有機會無拘無束。頂尖修行者的數量太少，壽命限制太短，世界太大，真正的強者要么追求神境，要么游覽世界，世界的真面目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那個時代離現在很近，這個世界卻因為涉跋家族的行為改變了很多。曾經的地域劃分雖然與現在差別不大，但各地區的了解僅限于家族之間的聯合與相傳，現在由于世界地形資料的公開，誰都可以在九域間行走。”
池易若有所思，而這是曜光和曜金的傳承中所沒有的部分。
“涉跋家族本姓君，那個想法在此時已經扎根。等到他們制定好探索世界之謎的計劃，從上到下改姓涉跋表明決心。”
池易看著眼前的莫止，問到:“難道沒有人反對嗎?”
回答他的是曜金，曜金的氣息有些虛浮，語氣含著驚訝:“這是一個強大的家族。”
莫止像之前一樣點點頭，繼續說到:“不僅如此。涉跋家族的支脈由自己的族長帶領，這些族長有數十個之多，但境界參差不齊，涉跋家族內的境界與階級并不明顯，偏偏這樣的家族強大的令人發指。”
“族長們平日里有爭執，但到了出發的時候卻異常團結。他們傾盡家族之力，把家族的寶庫中不需要的全部賣掉，家族的城池也拆成材料。”
涉跋家族說是城池，其實是幾十根像天柱般的塔。
直貫天穹。
“按照實力水平，所有人都攜帶一定數量的靈石與丹藥，還有一些必要的東西。家族成員分成組，為了真實不用任何傳送陣，依靠雙足跋山涉水，記錄一切。他們中境界最高者，同時也站在世界的巔峰，由于修為強大，速度極快，他們則記錄世界的地形。”
徒步踏遍世界，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事實證明可行。
“現在世界的區塊地圖基本以涉跋家族留下的為尺標和基礎加以完善，完全改變了九域一域一圖的格局。據說涉跋家族還將踏過的地方都用靈力描繪出來，最終形成一個詳細而巨大的真正的世界地圖，存在于特殊的容器之中，不過也沒人見過。涉跋家族踏遍世界只用了六十多年，在踏遍世界的過程中死去的人雖然很多，卻動不了根基。”
莫止難得醞釀一下。
“真正使他們垮掉的，是‘世界枷鎖’。”
真正改變世界的，也正是這個殘酷而堅實，絕望又希望的事實。
從此，神就不再是傳說了。
無論如何，出于某種原因，這個世界被掌控著，背后的只能是神。
這個世界讓最強的修士都會拜倒在它的奇麗下，可它被掌控著。
“這是涉跋家族依靠生命來堆疊出的結論，世界中生靈棲息之地以外為荒土，每前進一步都需要耗費大量靈力，靈力后則消耗生命，一步消耗不可估量，即使是天靈境強者也一樣。”
“天空極高之處仿佛壁障，地下極深之后再無礦脈，只能用靈力消融土壤，之后則消耗生命，土壤會回復，所作所為毫無意義。”
極是個沒人說得清的單位，畢竟涉跋氏的地圖以千億丈為單位，而極是超脫地圖之外的。
莫止深吸口氣:“這種現象被稱為‘世界枷鎖’。”
鎖死了修士的希望，鎖死了這個美麗的世界的枷鎖。
當然了，沒有什么人知道。
莫止看著池易與曜光曜金臉上的驚懼之色，繼續說著:“這個結論，涉跋家族是用人命堆出來的。而最終涉跋家族所有的資料全部保存下來，被藏于不知何處，而涉跋家族幸存者實際上發布出來的，誰也不知道占了多少，但卻的的確確是不可替代的貢獻，正是因為涉跋家族，才會有現在的世界格局。”
“涉跋家族出動千萬人，其中天靈境五人，極靈境巔峰九人，極靈境千余。最后生還者三人，化靈強者一人，靈體境界兩名。而涉跋家族之后并入墨家，之后不知所蹤。”
那年天降天賜之物，史冊改寫，叫做魂紀一年。
魂紀還有個名字，叫神紀。
在這個紀元，有人活過了傳說中的三百年。
只可惜涉跋家族費盡心力，卻錯過了神的恩典，這也是為何他們的遺跡防不住魂力的原因。
池易的表情開始變得不對勁:“莫家?”
莫止看了他一眼，說到:“不是我在的莫家，是水墨的墨。”
曜金與曜光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不過還是沒說什么。
莫家和墨家一定有關系，他們都有感覺，但也默契的不去問。
莫止只幾句話就改變了世界格局，略過了一個家族的過往。
歷史中，改變一切的第二個家族，姓墨。
他們的筆墨，遠多于涉跋。
“莫止，你不是說你了解的不多嗎?”
雖然莫止為池易感到敬佩，可他那股擔心愈發深。
他希望自己能為莫止做些什么。
莫止說到:“對于一個超級家族來說這的確也只是冰山一角，我只是有些部分了解的比較詳細而已。”
曜金會過神來，問到:“這和機關獸有什么關系?”
曜光已經愣住了。
三人。
它做不到感同身受，自己沒有那么偉大。
可是它從未有過涉跋家族的記憶，黑曜晶龍只剩六條了。
四條注定埋葬于沙漠。
莫止看了一眼沉浸在他剛才的話語中的曜光，視線稍微低了些。
他繼續說到:“涉跋家族對于靈紋的掌握與使用雖然不強，而涉跋家族在君家的時期就自創了機關術，而在后期的涉跋過程中，機關術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比如代替靈寵作為坐騎，幫助攜帶工具，保護涉跋家族之人。”
“涉跋家族最后卻沒有留下這種技術，讓人疑惑，不過一直都有涉跋家族在探索世界的過程中留下了許多重要的秘境的傳言，恐怕是真的。”
池易聽見后看了眼周圍的石柱，有些驚訝的說到:“這難道是涉跋家族的秘境?”
莫止肯定:“這一定是，因為這些石柱是由涉跋氏家紋來排列的。”
曜光這時也緩過神來，說到:“也就是說，涉跋氏家紋是讓我們出去的關鍵?”
莫止蹲在地上，在一張符紙上刻畫出一個簡單的圖案。
那個圖案中央是一個字符，旁邊則是六根延展出去的盡頭都有著一個不同的印記。
莫止解釋到:“中間這個字符是山與水的糅合。另外六個字符是足、行兩字的六個不同的筆畫，而六通陸，陸通路。涉跋氏家紋的核心便是山、水、足、行、陸、路，而一開始這些石柱的擺放正是一個涉跋氏家紋。”
池易與另外兩龍看著涉跋氏家紋，聽著莫止的解釋，而曜金則很快反應了過來:“也就是說，從這些石柱之間的部分走，雖然會面對兩種機關獸，但同時面對的機關獸也是最少的。所以我們本來的路線是在這些石柱之間，但是卻莫名奇妙到了其中一條線?”
莫止回答到:“是一個區塊，那些。”
池易又問:“為什么六個區塊就斷定是六種機關獸呢?明明可以是同一種……”
曜光腦子也靈光了一回，在莫止之前開口:“合著這就留給他們自己家的唄。”
“不完全是。”莫止沒有否認，“我已經留意到了，機關獸的數量會停在一定程度，我們身邊的石柱沒有移動，會移動的是那些空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