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望著進進出出的食客,還有忙忙碌碌的伙計們,依稀可以看到,昨日被打的那幾個人的臉上青腫還未褪去。
她很是驚訝,轉頭給九幽說道:“被砸成那樣子,我還以為起碼要關門十幾天,沒想到掌柜的如此神速!”
旁邊一位剛從醉香樓里走出來的食客聽到她的感慨,笑著糾正道:“不是掌柜的神速,是多虧了季大人。”
清沅不解:“為何?”
食客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昨日季大人不僅賠了銀兩,還將幾百個府兵遣來,連夜將這醉香樓給修葺一新?!?p> 清沅不屑:“切。放任惡人為非作歹,不加以懲治。堂堂的慎邢司掌事,御宸使大人,竟要用這種辦法來安撫民眾,實在是拙劣。”
“你……”
食客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仔細想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只得拱了拱手,不想再爭論,快步離開了。
“公子,醉香樓的酒菜在天昭城還是很有名氣的,既然來了,不妨進去坐坐?”
九幽見清沅雖是嘴上尖酸刻薄,心情卻看著舒暢了不少,于是提議嘗嘗新鮮。
“嗯,好。”樓內飄來的陣陣香味的確誘人,清沅不假思索的點頭答應。
二人邁入醉香樓,揀了個安靜角落入座,勤快的跑堂伙計就笑盈盈的捧著菜單跑了過來。他看到葉清沅,先是一怔,復又滿臉笑意:
“二位公子,想吃點什么?”
清沅點了四個招牌菜,再加一壺菊花茶,店伙計歡快的收起單子,去下菜了。
沒曾想,店伙計剛走,就將掌柜的領來了。
原來,開店做生意的,每日接觸不同的面孔,練就了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神。伶俐的小伙計認出了今日這位白衣公子,恰是昨日施以援手的那位好心人。
醉香樓掌柜軟磨硬泡,將他們邀請到樓上的包間內,不由分說給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倒是弄得清沅有些不好意思。
他關上門,拉著伙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恩人,請受我一拜。”
清沅趕忙站起來:“哎呀,使不得,使不得?!?p> 掌柜拜得情真意切:“昨日要不是小公子出手相救,我早就死在那惡人腳下,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p> 清沅沒有辦法,只得彎腰伸手去扶他。掌柜順手攀住她的手腕,神情有些欣喜。
清沅被他抓住手腕,只覺得一股淡若游絲,卻至純至陽的靈力竄入體內,她警覺幾分,運靈將其驅逐。臉上寒了寒,凜凜問道:
“掌柜的,你這是什么意思?”
九幽也看出來點苗頭,嘩的一聲將佩劍拔出,劍尖直指矮胖中年男子。
掌柜的見二人惱怒,趕緊收回抓住清沅的手掌,連連賠罪道:“公子別誤會,別誤會。我只是看你像個舊人,適才引靈一探。沒想到公子不僅功法修為極高,我這隱晦極深的引靈術都逃不了貴人法眼啊,實在是佩服,佩服啊。”
清沅心想,若非最近一直在修煉葉夫人給的那本修靈譜,她根本不會察覺那股輕虛飄無的靈力。
而且,修靈譜上有記載,但凡能練就引靈術的人,起碼要達到七八層的境界。而昨日,他卻被一個也就勉強在三四層的人踩踏腳底,差點喪命。
他在故意隱藏身份。
清沅瞟了一眼九幽,示意他收起佩劍:此人武功修為在他們二人之上,真要打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清沅干笑兩聲:“呵呵。早知道掌柜的靈力修為這么高,昨日我就不需要多管閑事了?!?p> 掌柜的卻是連連擺手:“不不不,幸好公子及時出面。昨日那個場景,我就算死,也不會出手的。”
“嗯?”清沅很是不解。
“唉。一言難盡??傊?,還是公子救了我。”
掌柜的不愿意再說下去,但又將目光在清沅的臉上晃來晃去,眼神復雜。
清沅被看得極度不舒服,突然想起他說的舊人,恍然想到,此人該不會以前認識自己吧?
她清清嗓子,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說的那個舊人,他是男是女,姓甚名誰?”
掌柜忽然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啊。絕非是他,只不過長得幾分相似罷了?!?p> 九幽按捺不?。骸拔铱茨闶枪室夂a吧,說!為何明明修靈之人,卻假扮普通百姓?即便昨日我家公子不出手,你也有法子活命吧?,F在又是引靈,又是古人的,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掌柜的一聲苦笑:“說了也罷。我那個故人是曾經的一位朋友,后來他家里出了變故。十八年了,音訊全無。剛才見小公子樣貌和他當年極為相似,便誤認為是他的后人,適才冒犯了?!?p> 清沅:“后人?樣貌相似?”
掌柜又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是啊,太像了。敢問小公子,家父貴姓?”
清沅正猶豫要不要表明自己是國公府二小姐的身份,她的父親正是堂堂的衛國公葉梓良。
但是一想,又不對勁。
葉夫人最近剛告訴她,葉梓良只不過是她的義父,親生父母早就在十幾年前被狗皇帝殺死。
而自己生父生母叫什么,原來住在哪里,所從事何官職,葉夫人卻并未吐露半分。難不成,這位掌柜所說的舊人,乃是自己的生父?
她猛得感到一陣頭皮發緊,箍得腦子一抽抽的疼了起來。
九幽見她突然雙手抱頭,眉頭緊鎖,便知事情不秒,趕緊攙?。骸肮?,你沒事吧?”
清沅揮揮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更多有關自己身世的事情,抬眼望著掌柜,問道:“你為何要引靈試探?”
掌柜道:“我那個朋友,家族世代修煉一種奇特靈力。這種靈力,非他子嗣或者親傳弟子,是萬萬修練不來的?!?p> 清沅:“所以,你要試試我體內有沒有那種靈力?”
掌柜的道:“公子說的沒錯?!?p> 話至此,清沅有些激動和興奮,她扶住桌子,仍控制不住微微顫抖:“那么,你試出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