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媽媽去哪了?她為什么不跟我們一起走?”小女孩瞪著淚汪汪的眼睛一邊對著那個高大的背影大聲嚷,一邊擋在一個瘦高的男孩子前面。
那個高大的背影沒有回頭。他沒辦法回頭,鳴箏跟夜芙太像了,那股倔勁兒,那股保護欲。他沒辦法開口,他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夜芙不見了,那天清晨把她和兩個孩子送到望星臺之后,寒風里只剩下這對兄妹孤零零的站著,背對背。跟兩兄妹同樣孤零零的還有望星臺,這個雪暮寒城唯一沒有受到破壞的地方,像一個受傷的老母親,看著滿目瘡痍的雪暮寒城,簌簌的落淚。
“阿杉”葉子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我在,怎么了,不舒服嗎?”阿杉停下車,轉頭掀開了簾子。葉子躺在軟軟的被子里,表情視乎有些難受。
“你覺不覺得我們走的這條路比來的時候短得多?”葉子回憶著來時的情景,來時的那些難走的山路似乎都不見了,只留下了平坦的大道。
“好像是,也許有人幫我們吧,讓我們可以盡快離開。我們不要想那些了,前面不遠是我三姑奶奶家,我們到那里休息一會兒,然后再趕路。”阿杉看著熟悉的村落,回憶著小時候在這里度過的快樂時光。
“阿杉,來,到奶奶這來。”三姑奶奶一臉神秘的朝阿杉揮揮手。阿杉笑嘻嘻的蹦了過來,他知道三姑奶奶一定是藏了好吃的要給他吃。阿杉倚在三姑奶奶的懷里,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著三姑奶奶喂給給他的飯,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兄弟姐妹們在旁邊羨慕的直流口水,眼巴巴得看著阿杉吃完了飯,又到奶奶屋里去吃好吃的,她們連味兒都聞不著。
表姐恨恨得埋怨道:“奶奶可真是的,放著我們這正經的孫子孫女兒不疼,倒天天疼個外孫兒,真是有意思。”小孩子的埋怨都是暫時的,到了出去抓魚摸蝦瘋玩起來的時候,就什么都忘了。可是小孩子的記性卻是磨不掉的,他們會暫時忘記,可是卻會永遠記得不被重視的感覺。阿杉的大表哥冷正德比其它的弟弟妹妹們都大一些,并不怎么跟弟弟妹妹們一起玩,母親改嫁,算是寄養在這里,但卻跟小雜使沒啥區別,阿杉父親心善,常常照顧他,所以他也就常常帶著阿杉一起,而只要阿杉跟冷大表哥在一起就根本不用下地自己走路,總是安安穩穩的趴在冷大表哥的背上,這一點讓其他的小伙伴羨慕不已。
葉子悻悻的笑了笑,“嚯,三姑奶奶?你的家族挺龐大的呀。”
阿杉有些慌張:“我親戚多,還不如你親戚多吧?”又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改口道:“是挺多的,我爸那邊五個,我媽那邊四個,我爺爺兄弟姐妹11個,是不少哈。不過可惜了,到我這就剩我一個了。不過,要是沒有你,我恐怕也只是空有這么多名義上的親戚,走到門前恐怕都不會進門看一眼。”阿杉的眼神有些躲閃,似乎又在想以前的事。
葉子并不在意他提到自己,她知道阿杉一定無比了解自己,也就是說他們之前的關系也無比親密,可是她并不在意,因為那些都是過去的事,過去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哎呦,我可沒有閑情逸致聽你那些陳年往事,我根本不在乎過去,當下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這回輪到阿杉悻悻的笑了:“可不嘛,你雖然啥都忘了,可是觀念可一點沒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老話一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