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我‘瞬移’到院子口,隨移附贈了把大掃帚。
我風塵仆仆,黯然神傷,凄慘至極,飯都還沒嚼幾粒,就被白魚無情地趕了出來。
“還送掃帚,紅燒魚你可真‘貼心’呢?!蔽覛獠淮蛞惶巵?,正想回去找他理論。我走到思祿閣門口,門口正多了個結界,我一靠近它就自動把我轉移到院子入口。
“紅燒魚!”我捏著手中的掃帚,一身的怒火。
‘咔呲~’
“啊嘞,它,它,它斷了……”這掃帚什么質量啊,這就,就斷了。
我強行搶救它,然而沒啥軟用,看著手中斷成兩半的掃帚,絕望到了另一個境界:“連你都欺負我。”
我陸小森是不是跟這地方注定水土不服啊,什么都過不去,什么都不順。
現在掃也掃不了了,不讓我去你宮殿,那我自己去廚房弄吃的。
之前跟著夜貓子走回房間,正好路過瞧見了廚房。
紅燒魚你以為我在這沒了你,我就不行了嗎?
我陸小森告訴你!做夢!
我隨手把掃帚扔在了思祿閣的階梯上,幼稚地對著門口擺了個鬼臉,心里好受多了。
我憑著記憶走進廚房,廚房里頭倒是挺小的,幾張桌子擺在一起,還有些爛菜梗丟在地上,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食材。
我記得上次往這里面看的時候,明明桌上擺滿了食材,被人搶了不成。
我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連墻角里都來回翻看了數十遍,真的這里什么都沒有。
“那天我眼花了?”我又去門口看了幾眼,上次看到的就是這里,沒錯啊。
“法力太低,是無法看到食材,也無法烹飪的。”
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穿著一席黃衣,和白魚同樣仙氣飄飄的,眼里含著笑意,柔情似水。
劍眉,桃花眼,兩鬢垂在耳邊,標志古風帥哥一枚。
但上次的老鼠事件,我還心有余辜,那時的場景歷歷在目,身上更是留著血與淚的教訓。
我插著腰,不管他究竟是何人,氣場不能輸:“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竟敢私闖,小心我師父一個揮手,到時候,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你師父?”
“威風堂堂,道貌岸然,財大氣粗的白魚上神?!?p> 他勾唇一笑:“我怎沒聽說過你口中這個威風堂堂,道貌岸然,財大氣粗的白魚上神收了個徒弟?!?p> “你聽沒聽說過,關我什么事。我只是警告你啊,你再呆在這里可在玩自己的命。”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往我這走了兩步。
我退后了點:“你別過來啊,我管你是誰!”
他再度勾唇一笑:“那我不過來,你猜猜?!?p> 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之后,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遍。
黃色衣服,長頭發,桃花眼,比女人還嫵媚的笑容。
看著像……
“龍蝦?”
“黃,黃鼠狼?”
“小強?”
白頭發的,不會是貞子吧,這個世界指不定冒出些啥,有男的貞子也絕對算正常。
“還是,男版貞子!”
他笑的更燦爛了:“姑涼,你還真是有趣呢?!?p> 有趣!
有趣,這兩字我可不能太熟,當初那只老鼠也是這樣色咪咪地出現在我面前說:‘你真有趣呢?!?p> 他百分之九十九就是那只老鼠的同伙,估計是來找白魚報仇的,怎么辦,我現在又喊不了白魚,萬一他急了就殺我報仇。
等下真出什么意外,不能惹他了。
我趁他不注意,逐漸離他越來越遠:“我真猜不到了,要不你在喝杯茶歇歇。”
“你剛剛不是說,我呆在這里就是玩命嗎?”
他又笑了,他的笑容讓我背后涼颼颼的。
越發覺得自己要涼了。
我強顏歡笑:“您如果想走,當然還是可以走得的?!?p> “你個小姑涼,古靈精怪實在有趣?!?p> 有趣,又有趣,萬惡的有趣。
我真的要崩潰了:“大鍋,大鍋,別有趣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小姑涼,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大步向我靠近,我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回到了原點。
“你別過來!”
這兩句交雜在我的腦子里。
‘你真有趣?!?p> ‘菇娘,你真有趣。’
慌亂之中,我拿起桌上的搟面杖,動作一氣呵成,手起杖落。
“呀!”
砸完,管他暈沒暈,我立馬沖出去找白魚。
我著急得在殿外喊他的名字:“白魚!白魚!紅燒魚!”
他看起來剛睡醒的樣子,滿臉倦意:“干嘛啊,掃個地都不消停。”
這時候看見他,就像看到了曙光:“那只老鼠的同伙來了!”
“我叫你掃地,你給我偷跑去睡覺是吧?什么老鼠啊,我這里哪有那種東西,我看你腦子不清醒胡言亂語?!?p> 怎么就是不信呢。
見他又要回去睡覺,我連忙拉住他的袖子:“真的有,就在廚房,可大了,黃黃的,氣質跟那只老鼠一模一樣,我剛把他砸暈了?!?p> “不可能,我這里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來,何談黃色的老鼠。”
“真的有,就在你廚房!你不信,我帶你去看看?!?p> 突然背后冒出了個頭。
“不用去了,我在這!”
我一轉頭跟看見鬼似的,他不是被我打暈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
“??!??!??!”
“蠢鹿,住手!”
我沒控制住,一揮手又給了他一棒。
“紅燒魚我跟你說的老鼠的同伙,就是他,就是他,那只大老鼠的同伙。你,剛剛…說什么?”
他突然又起來了。
“媽耶!”我丟下搟面杖蹦到白魚的身后。
只見他說:“白魚,我現在相信,她是你收的徒弟了。”
他再度倒了下去。
“呼~”我擦了把汗,離開白魚的身后,幸好有驚無險。
“嘿~紅燒魚我跟你說吧,這次多虧我了,你是不是要……”
我正想邀功,回頭看到白魚整張臉紫了。
“感謝我。”我說出嘴的三個字,沒來得及剎車。
他好像不太對勁。
他冷笑著,泛紅的雙眼帶著怨氣,他漸漸舉起了手上,不知道啥時候冒出的火焰說:“感謝你?我現在怎么想殺了你呢,你說說看。”
我突然有點虛:“紅燒魚,你開玩笑的吧?!?p> “蠢鹿,我真沒想到你有這么大的本事?!?p> “啊?”
那火團朝我撲來的時候,我還傻愣在原地,突然一股風圍住了我:“陸小森,跑啊!”
跑?
我一緩過來,已經降落在山底。
夜貓子隨之出現在我面前。
我有些恍惚:“夜貓子,你把我送下來的?”
“剛剛我再晚點來,你現在就只?;伊??!?p> “為什么?”
“白魚百年來沒召喚過火球了,你今天做了什么?”
我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我今天餓的本想去廚房找吃的,結果遇見了上次在小森林外的老鼠的疑似同伙,我看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來找白魚報仇的,就一棒子打暈了他。”
夜貓子一臉波瀾不驚得說道:“他是不是黃衣服,白頭發,總掛著張笑臉?!?p> 我回憶了一下,確實是黃衣服,白頭發,掛著張笑臉。
“你怎么知道!”
“他是白魚當年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并且說動,請回來的目前僅此一位的頂級廚神?!?p> “??!”
他不是老鼠的同伙!
仔細想來,難怪紅燒魚剛剛不對勁,完了。我還當著他的面,給了那人一棒子,那個人還不知道醒不醒得過來。
“你現在如果回去的話,就等于是送人頭。”
怎么會這么衰,偏偏還誤打了他的大廚,我原以為紅燒魚是一個人住的,他從來都沒有跟我提起過什么廚師啊。
“看到左邊這個樹沒,你敲夠它一百下,就會召喚出一個小神,然后報我的名字,他就會收留你的?!?p> “我要回去了,我離開那里一會法力會逐漸耗盡,所以不能陪你了?!?p> 我攥緊拳頭,回了他一個笑容:“你去吧,我知道了。”
夜貓子點了點頭,消失在空中。
四周一片寂靜,我按照他的說明,敲打著這棵大樹,跟個傻子一樣。以前不管別人怎么說自己,都總有一種自信覺得自己足夠成熟,可現在一比較,夜貓子倒都要比我成熟的要多得多。
“1,2,3,4,5……”我一邊敲打著,一邊數。
陸小森。
不就餓著肚子嗎?
“6,7,8,9,10……”
不就差點被老鼠啃嗎?
“20,29,39,49,59……”
不就蠢到家,什么都不會嗎?
“60,61,63,65,71……”
你這么快就要投降了嗎?
“79,83,89…嗚…嗚……”
眼淚順著臉頰,流過手掌,淌過敲紅的手指最后狠狠地濺在樹邊的泥土上,銷聲匿跡,毫無用處。
是啊,我想投降了,早就想投降了,早就堅持不住了。
可――
我沒有資格,從失去光明的那天開始,注定沒有資格無法選擇拒絕這樣的自己。
“嗚……嗚…94,97,99……”
紅腫麻木的右手擦過眼淚,卯足了勁,最后一下。
“100!”
葉子落了一地后,終將重新長芽,這棵樹是,我陸小森也是。
樹中間果真出現了一個人,他轉過身。
“森你回來了!誒,你是,小鹿妖?”
我定睛一看,驚奇的喊出了,眼前的人的名字:“綠哥!”
他見到我的表情好像有些失落:“剛剛敲樹的人是你?”
我沒有怎么在意:“對??!原來你住這里面?!?p> “不是。這棵樹是我元靈的一部分,敲它的話,我是能感應到的。是誰告訴你敲這棵樹我會出現的?”
“夜貓子啊,他說敲夠100下,會召喚出一個小神幫我,我沒想到那個小神居然是你?!?p> “夜貓子?”
他一副疑惑的樣子,我反問:“你不認識?”
他勉強得笑了笑說道:“有可能太多年沒見,忘了。先不說這個,你是被白魚發現真身,趕出來了?”
我“什么啊,我剛進去他就發現了。而且他哪門子喜歡養魚,三餐頓頓都是魚,我看他是喜歡吃魚?!?p> 他回憶起來:“不會吧,一百年前我第一次去他家做客的時候,他的池子里明明養了很多珍惜魚,都養得肥肥胖胖的?!?p> 綠哥啊你好歹也是個活了幾千年的神啊,帶這么坑隊友的嗎!
我有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綠哥呀,一百年前啊,人家愛好早換了,也說不定啊?!?p> “被你這么一說,好像也是哦,那你呆在那好好的,怎么會出現在這?”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應該算是被白魚追殺吧?!?p> 他一臉不相信:“??!你干了什么,能讓白魚追殺你一個毫無法力的小妖?!?p> 我老實的回答:“我也沒干什么?!?p> “你不會炸他府了吧?!?p> 我反駁到:“哪有!”
“我就……我就把他的頂級廚子敲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