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
“白鯨！”
他被抬進了急診室，門隨之關上。我被攔在門外。
我扒著門邊，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剛才抬他進去的其中一位護士走了出來。
我跑過去問：“你好，里面的人是怎么了。”
“你是他親人？”
“朋友。他是怎么了？”
“發高燒昏迷，伴有短時間的心跳驟停。”
心跳驟停！
“他會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啊？”
“你先別著急，耐心等待。”護士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怎么會突然發高燒還這么嚴重。
按照邏輯，昨天他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成這樣了，他到底是怎么了，我守在門口再沒有人出來。
門框上的紅燈一閃一閃，閃得我的心底越來越慌亂。
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嘶……”
腦袋隨著心跳的加快傳來一陣陣疼痛。
“嘶……”
我的面前出現了他，和白鯨長得及其相似的那張臉和骨子里透著的王者氣概。
白魚！他的頭發和往常一樣披散，那雙眼睛透著濃郁的猩紅色，一身和平常一樣的素凈淡色袍子此時卻顯得滿身戾氣，他手里拿著把純紅木制扇子，微微輕扶，他手臂暴起的青筋若隱若現，看著慵懶玩世不恭，實則此時的殺氣一覽無遺。
‘啪！’他收起扇子，眼眸里倒映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一具具尸體。
他的眼神緩緩移上了最后一批人身上，像是鎖定了一群懦弱無能的獵物，眼神冷漠到極致：“你們覺得自己碰得了她。”他又頓了頓，眼眸中的猩紅占據了眼中最后一點耐心。
“一絲還是一毫？”
一字一句從他口中緩緩說出，話音落，滅。
我睜開眼，滿頭的虛汗，我確定夢里的人是白魚但他又不像我所認識的那個白魚，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明明都是法力無邊，腹黑不羈，可夢里的他，眼睛里好像有點不一樣的東西。
“醒了就把粥喝了。”
他坐在我旁邊，見我醒了，從袋子里端出碗清粥。
“蕭與之！”
他避開我的目光：“我還活著，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店長，你什么時候醒的？”
“在你暈倒的時候。別問了，粥快涼了，吃吧。”
我話剛到嘴邊，就被他用粥堵了回來。
“唔。”
我剛吞下去，又被他塞了一口。
等我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粥，剛想說話。
“你……”
一激動，突然忘記了自己剛剛要問什么了。
“你什么。出院手續幫你辦好了，收拾收拾我在門口等你。”
“嗯，好。”
我應完，他關上門的那刻我記起什么，突覺不對。
“白鯨！”我突然想起昨天的經過，來不及換衣服跑出房間。
我沒走幾步，被站在門邊的蕭與之扯了回來：“陸小森，站住。你這一身…我不是給你時間了嗎？”
“我有急事。”
“關于白鯨的？”
我有些錯愕，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發現你暈在急診室門口，而他那時候正好被抬出來。”
“那他……”
“他一早就出院了。”
“出院了？你知道他家地址嗎？”
他避開我的眼神：“我……我怎么會知道。”
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去找了。
我回過神，見他一副面色僵硬，欲言又止，好像不大舒服的樣子：“蕭與之…你沒事吧？”
“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自己都弄不清楚還關心這關心那。”
他說完毫不留情地把我扔回房間，關上了門。
什么嘛，明明是他生病。我把他扛進醫院的，什么態度啊！我踢了門幾下，外面又傳來聲音：“給你10秒，衣服換了。”
10秒，當我是神仙嗎？我暗暗吐槽，但還是迫不得已加快速度換好衣服。
我打開門見他低頭看著手機，見我出來他收起手機說：“走吧，送你回去。”
去見他的事不能再拖了，這中間太多不符邏輯的問題，還有他，我必須弄清楚。
“不用了，我等會還有事。”
“怎么，要去拯救世界？”
“我說真的，真有事！”我走幾步反彈回來，差點被勒死。
我余光一瞟，蕭與之在我背后死死提著我的帽子。
“蕭與之，你謀殺啊！”
他轉了個彎走到我面前，抓著帽子的手絲毫沒松：“我突然記起，某人今天要上班吧。”
這人！表情還那么得瑟。早知道昨天把他扔店里賣了算了，就不該救他，恩將仇報，背信棄義，忘恩負義，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跑去哪里，工作不想要了？”
簡直跟白魚一個德行。
白魚，嘶……
我的心臟猛得跳得飛快，我險些有點站不住腳。
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張床，白鯨倒在床下，地上全是玻璃渣和……
血！
他出事了！
“蕭與之你放開，我辭職。”
他松開我的帽子：“陸小森，你……”
我來不及顧他，我的心里實在不安和昨天一樣的感覺，我沖出醫院。
一片茫然，我連他家在哪都不知道。
對了之前那個活動，他有可能在A氏公司留下過聯系方式，博叔或許知道。
我拿出手機按下了他的電話，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嘟……”
“嘟嘟……”
“嘟嘟嘟……”
“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我又撥過去幾個依舊沒人接聽，我又試著撥葉思語的電話，還沒按下去恰巧沒電關機。
算了，直接去她公司。
突然有人拿過我手機：“陸小森，你有事能不能先跟我說，別動不動就一個人到處亂撞。”
“蕭與之，他出事了。”
我想起剛剛的畫面，他毫無意識的躺在地上，手腕滲出的血一滴一滴綻開在碎片中央，反射的光十分刺眼。
“你別哭，誰出事了？”
我勉強控制住自己的顫音：“白鯨，白鯨他出事了。”
“我現在要去A氏公司，拿到他的住址。”
“你整備跑步去？”
“我……”
面前這所醫院較偏和A氏一個在北一個在南，現在又是正午路上一輛出租車都沒有，附近的公交，地鐵位置也不是很清楚。
我好像確實只能跑步去了。
“別亂跑，原地等我。”他交代完，沒過多久從車庫里開出輛車。
“上車，我送你去。”
我坐上車，他見我坐好幫我系上了安全帶。
“謝謝。”
“以后動點腦子，別遇到事兒就一個人蠢蠢的亂拼了，有事可以來找我。”
前面路口碰到紅燈，他停了下來轉頭看我說道：“還有下周一來上班。”
聲音柔軟的不像他，我聽得不是很真切：“嗯？”
“咳，這幾天就算給你放假了，下周一我不想再看到頹廢的陸小森。”
車子七拐八拐拐進了一幢小區，安穩地停在一棟叫9號樓的門口。
“這里是？”
他沒回我，自顧自下了車，繞過來幫我打開車門說道：“這棟樓上去5201。”
半響我明白過來這莫非是白鯨家地址。
“蕭與之，你不是不知道嗎？”
“等電梯的時候，剛好博叔打電話找我談事情，我順便問了問，他也恰巧知道。”
他風平浪靜地直白描繪，但我知道一定沒有這么簡單。
這六年來的等候，在世界的角落大海撈針的我，直到重新遇到找到那個人，我深刻的懂得了世界上哪有什么恰巧，只不過都是其中一方把它變成了恰巧。
蕭與之他表面看起來刻板，其實對每個人都很好，尤其是在一些小小的細節上都能體現出來。
我向他鞠了個躬：“謝謝你。”
他揉了揉我的劉海，手收回環在胸口說：“真受不了你，去吧。”
我進了電梯。
“陸小森。”他突然輕喚我一聲，我轉過頭。
“嗯？”
他指著左胸口：“你在我這里蠢得剛剛好裝滿。”
電梯門隨著他的話語緩緩關上，我按下52層，回想著他最后一句話，他剛剛的意思是說我蠢的氣得他的胸口堵的慌？
算了，這次就不和他計較了。
‘叮！’
我出了電梯找到了5201。
“白鯨！”我按了按門鈴，里面遲遲沒有動靜，他不會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白鯨！白鯨！”我把臉貼在門框上依舊沒動靜，我又猛敲了幾下門。
“白鯨！”
還是沒有動靜，看來只能硬闖了，這次換我來救你了。
“呀！”
就當我往前沖撞開門時，門突然開了。
我來不及剎車毫無征兆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一股猶如雨后森林的味道擴散在鼻腔，清新，干凈。
還是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
他身上穿著浴袍，腹部的馬甲線若隱若現劉海上還有些許水珠往下緩緩滴進鎖骨：“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有些呆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這畫面著實令人想入非非啊，陸小森淡定，淡定……
他剛洗完澡好像，咳……看他這樣好像并沒有什么事。
“你沒受傷吧？”
他反問我：“我為什么會受傷？”
難道我判斷錯誤了，那個畫面是怎么回事，我不會真得了臆想癥了吧？
‘嘶……’
廁所，廁所里有血！
我沖進廁所，推開門里面什么都沒有，明明剛剛腦子里出現的就是這間廁所連裝飾都一模一樣，唯獨少了地上的那淌血。
“怎么會……”
“你在找什么？”
我來來回回看了他好幾遍問道：“你真沒事嗎？”
“我昨天明明看見你昏迷被人抬進了急診室，護士還說你什么心臟驟停。”
“這是新的借口？”
我有些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什么借口？”
“不要再想著法子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真的不是那個人。”
浴缸后面好像有什么東西紅紅的，像是……沾了血的衣服。
我剛走過去幾步，白鯨擋在了我面前說：“陸小姐我從不對女的采取特殊手段，所以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一個。”
視線被他擋的嚴嚴實實的，我愣是看不到。
看他這樣，那個浴缸后面絕對有事，如果真有就說明我腦海里出現的畫面都是真的且發生過的，如果沒有…不可能沒有。
我企圖從他旁邊溜過去奈何幾次就是不成功：“白鯨，你敢不敢讓我看看你的浴缸。”
他沒回答，也沒有松懈，防我防得滴水不漏。
我的腦袋幾次被他修長的手指掰了回來，他越是這樣就說明我的假設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就越是想看。
可我的腦袋都要磨平了，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白鯨，你看你背后的墻上有蟑螂，好大一只啊！”
“還會飛啊！”
“哎呀，那邊地上還有一頭！”
“超級大的！”
我一邊喊著，一邊趁他不注意想穿過去。
結果又是一個腦殼崩。
我只覺得腦瓜暈乎乎的：“白鯨，你背后有蟑螂你不打嗎？”
我停下來才發現他從頭到尾看著我，絲毫未動，表情都沒變一次，真是我演的太浮夸了？
對啊，我好像忘記了他是配音演員這茬！
“呃，你……”
我也是實在憋不出什么了，突然聽見他低低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