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比較冷清的驛館因著恒兒的到來,不,應該說因著未來王后的到來而忙乎起來,似乎怕怠慢了這位來自江湖的女子,被秋后算賬。
恒兒笑笑,在北燕的帶領下走進早已準備好的房間。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她離開夷興關的時候,大雨滂沱,正是金秋好時節,不知不覺竟已經到冬天了嗎?
師兄,你還好嗎?
當初嫌棄鄞州的宮墻大院,如今竟有些懷念起那些日子來了。
“姐。”
門被人從外毫無形象的推開,聽聲音就知道是莽莽撞撞的小多,恒兒看了眼立在身后的女子,淡淡道:“北燕,你去忙吧。”
北燕朝恒兒行了一禮,知趣的退下。
恒兒欣喜的問道:“是不是有師兄的消息?”
小多搖搖頭,拉著她不容分說朝院中走去,院中一顆粗壯的大樹因季節的關系,早已褪去鮮綠,只余枯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小多微笑著看了恒兒一眼,緩緩舉起自己的拳頭,用力朝大樹擊去。
“砰--”一聲巨響,一人粗的枯樹被小多擊中的地方化為碎末,樹頭失去支撐,搖搖晃晃嘩啦掉在地上。
恒兒驚得合不攏嘴,這樹有她腰粗,小多的拳頭還沒觸碰到堅硬的樹身,就被拳頭的勁風擊成粉末,她不敢想象打在人身上的結果。
“發生什么事了?”驛館外的侍衛呼啦啦一擁而進。
“沒你們的事退下。”錦衣華服的女子,艷麗非凡,但一雙明亮的眸子寒氣逼人,語氣不容置疑。
侍衛看看倒下的樹,再看看站立的兩人,見沒什么危險,一揖收起兵器退出院外。
“你,這么快就煉成拳法了?”沒了剛才的銳利,女子眼中只剩下滿滿的驚喜。
“嗯”小多轉首看著她,“姐,從今以后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恒兒玩心忽起,后退幾步銀鞭一抖,笑盈盈道:“讓我先來領教一下它的厲害。”
“姐,我怕傷了你”小多寵溺的看著她。
“哼!”
恒兒冷哼一聲,長鞭一橫,“我學藝十六載,就連師父都說江湖中年輕一輩能與我相抗的也就寥寥數十人,你才練了幾天就敢大言不慚,你若能贏我一招半式我便將輕煙凌云步傳授給你。”
“姐。”
“看招”
“唰!”恒兒再不與他啰嗦,長鞭一抖,一招銀蛇出洞,直襲小多面門。
小多身子一矮,勁風從他頭頂掠過,快而鋒利。
他剛直起腰,又一縷勁風襲來,小多來不及思考,一拳擊出看似虎虎生風。
“砰--哧--”
“你......”恒兒突然收力,懊惱不已的走向小多,“干嘛不躲?”
千年玄鐵煉制的鞭子無堅不摧,差點就刨開小多的拳頭,折斷他的指骨。
小多無奈一笑:“我的拳是用來保護你的。”
“真傻”恒兒幽怨的瞪她一眼,急忙拉著他進屋上藥。
交手的時候,有好幾次機會他可以將自己擊倒,卻都錯過,就連自己心愛的兵器他都不忍損壞,寧愿收回力道自己受傷。
她一邊纏住傷口,一邊嘟著嘴不高興道:“我說話算話,從明天開始教你輕煙凌云步。”
小多道:“我又沒贏。”
恒兒沒好氣的斜他一眼,“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誰是姐姐。”
他小聲嘟囔,“你只比我大三天而已。”
恒兒沒注意聽他說什么,絮絮叨叨繼續道:“小多,你如今勁力有余,靈巧不足,從今以后好好在輕功方面下點功夫。”
“好,聽你的!”
花帳幔,梨花床,雕花妝臺,碧玉年華的少女倚在窗前出神,已經第三天了,她連王上的面都沒見著。
離開那日師兄連面都沒露,定是生氣極了,她很想早點回去,奈何......
身后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空氣里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玲瓏奪命針輕輕滑入掌心,只待對方靠近,她絕對有把握一招將之制服。
“恒兒......”
輕輕柔柔的聲音里有極力安奈的欣喜。
恒兒覺得有什么東西堵在喉嚨口,緩緩轉身抬眼,衣著華貴的男子長身玉立,豐神俊朗,面目極是清俊。
“二...二師兄?”
恒兒歡喜的跳起來,“二師兄你出關了,劍法練成沒有,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是不是師傅讓你下山尋我的?”
她拉住他胳膊往外推,“我在幫大師兄做事,師兄你趕快離開吧,這里很危險,千萬別被人看到了。”
“王上!”
隨著門從里打開,院中的侍衛齊齊跪下,恒兒定了定神捂住胸口,以求平復猛烈跳動的心臟。
“二師兄......你是他們的王上?”
南宮允攥住她的小手,將驚魂未定的女子拉回屋中,笑問道:“有這么奇怪嗎?”
奇怪?
簡直是太奇怪了。
恒兒使勁晃了晃腦袋,再次睜開眼睛,面前坐著的依舊是南宮允。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別想了,以后你會慢慢明白的。”他朝后一招手,宮女魚貫而入,手中端著色香味俱佳的美食。
“北燕說你這些天都沒好好吃飯,怎么,對這里的飲食不習慣嗎?”
“師兄,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宮允濃黑的眉毛一挑,夾了一筷子魚放進她面前的碗里,“你先吃東西,吃完我慢慢告訴你。”
恒兒幽幽望他一眼,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將魚塞進嘴里,剛嚼了一口,又全吐出來,她端起旁邊的茶杯連喝幾口,抱怨道:“這什么鬼東西,好好的魚為什么是甜的?”
聽見她的話,南宮允清亮的眸子危險的瞇了起來,朝身后道:“今日魚誰燒的,殺了。”
“啊?”
恒兒一驚,望向對面略顯狂野的少年,怎么發現二師兄和玲瓏山不太一樣了呢?
“哎哎哎......等等。”
她喊住準備離去的侍衛,這才轉頭小心翼翼陪著笑臉問道:“那個,師兄,整整半年了恒兒好不容易見到你,能不能別一見面就嚇唬我。”
南宮允用眼神示意侍衛退下,這才含笑望向她,語氣沉穩而不容置疑,“一個奴才,服侍不好自己的主子,留下又有何用。”
恒兒嘴角微微一翹,“師兄,你因為我一句話就要殺人,你這飯讓我如何吃的安心?”
“好,你安心吃吧,為了你師兄便饒了他”南宮允望向她的眼里滿是寵溺。
恒兒生怕再惹到師兄,朝就近的菜伸出筷子。
“師兄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哦”她嘴里嚼著東西,說出的話含糊不清。
他溫和一笑,“師兄以前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