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確實頗有見地。”
“殿下還有什么其他想問的嗎?”
文飏搖了搖頭。但是他心里其實還有別的疑惑,例如到底是誰想這樣毒害他,目的究竟是什么,還有南喬為什么說出的話和他當時的信的內容一模一樣,但是這些問題有的是南喬也回答不上來的,有一些則是她或許不會回答的,問了也白問,只能留給他默默思索。
“那我想問殿下幾個問題。”
“郡主請講。”文飏道。
“殿下,您心里有懷疑的對象嗎?”
“并沒有。”文飏在房間內緩緩踱步,“又或者說……太多了。”
“此話怎講?”
文飏苦笑一下,道:“有的事情也不瞞著郡主了。郡主也是生于皇室的,雖然是和權利沒什么關系的女子,但是其中的利害爭奪想必也聽說過一些。我雖然貴為嫡皇子,但是年齡不大,上面還有哥哥,父王年事一高,有的事情也難以捉摸……”
他走了幾步,繼續說:“你也看到了,我們發現了那塊玉牌,這已經說明這個事情和遼國內部的高層有關,皇子、重臣,都有可能牽涉其中。而郡主也難免被牽連,說小一點,這是遼國內部的國事,說大一點,和大周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戰爭、地位、權利、儲位……每一件事都不是那么簡單的。看起來我們在布局,可是我們也可能是別人的棋子。”
“有的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簡單的。而且,就算我心里有懷疑,那也只是一個粗略的懷疑而已,沒有明證,沒有線索,我連說都不能說,如果說出來,那就是誹謗,傳出去,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我明白了。生在皇室中,本來就有很多的不得已。”南喬點點頭。
“郡主對此似乎頗有感慨。”
“生在皇室,享受了旁人一輩子也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自然要扛起那一份重擔。既然想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當然要經過血雨腥風的廝殺。既然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當然要付出前所未有的代價。這個道理,對男子是這樣,對女子也是。”
南喬看向窗外,思緒不由得飄遠了。
這也是她當初為什么主動提出和親的原因。她當然可以安安靜靜地躲在暗處,等著陛下他們逼迫長姐同意,可是她還是站了出來。一來是真心實意想替父王母妃分憂,畢竟長姐真的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很會讓父母開心,二來就是想承擔起皇室兒女應盡的責任。
“郡主絲毫不遜須眉。”這是文飏發自內心的贊賞。
他也有姐姐,姐姐也嫁到了異國去和親,雖然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孩子,當時的情景依然記得清清楚楚。父王身邊的太監到三姐姐那里傳旨讓她遠嫁契丹的時候,三姐姐當場就哭暈了過去。
沒人想遠離故國。誰都知道,這一走,可能就是一輩子了。而人,只有一個一輩子啊。
三姐姐為了反抗,甚至還用絕食逼迫過父親。當時鬧得合宮議論,沸沸揚揚。
能想南喬這樣,主動提出和親的女子,能有幾個呢?
“殿下謬贊了。”南喬捏著衣角的手松開又握住,握住又松開,終于下定決心,小心翼翼地問出了一個問題:“殿下……您的父親……是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