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八年再次相遇,我眼中的你依然還是當初最鮮活的模樣。
——秦越。
******
十月中旬。
夜晚,華燈初上。
這兩年江城的發展像坐了火箭一般,從三線小城市一下子躍到幾乎媲美一線城市。房價更是從原本的兩萬一平漲到五萬以上。能在江城最繁華的商業園區擁有自己獨棟的公司,已經算的上是富甲一方了。
許知意的華文集團剛從郊區的寫字樓搬到業成商業園一個月,這一個月里整個公司進行了大規模的招聘、刷新人員以及專業培訓,所有人都累的夠嗆。
今晚,得了空的許知意帶著幾個從創業開始就跟著她的老將出來聚餐。
她在公司附近買了一套房子剛裝修好,還在通風階段,最早也要明年春天才能搬進去。她目前在離新公司十公里的民居小區租了一間房子,附近的夜市有家很有名的胖哥燒烤。
身家過億的許知意身穿一身普通的休閑服,手里勾著車鑰匙一晃一晃的站在燒烤攤前點燒烤。
老板是一對夫妻倆,男的是有點胖,圓乎乎的臉總是咧嘴笑著,眼睛又小,跟個彌勒佛似的,看著就是好說話的那種。
許知意自從搬過來后,經常過來吃夜宵,和老板夫妻倆已經混的熟了。
胖哥看到許知意,胖乎乎的臉從炭火煙霧中仰起來,樂呵呵的問:“小姑娘今天吃什么?”
許知意每次聽到老板這么叫她,就樂的不行,雖然她看著是比同齡人年輕一點,可好歹也快三十了,哪還是老板口中的小姑娘。
不過老板樂意這么叫,她也樂意聽。
許知意笑笑,扭頭去看攤子后面圍著桌子歪七扭八坐著的一群人:“你們吃什么?要不自己過來點?”
窩在塑料椅子里打游戲的周遠第一個抬頭:“老板自己點,我們負責吃。”
旁邊的蘇蘇笑著附和:“隨便點吧,都可以。”
“不如一樣先來20串吧?”寧大白提議。
坐在他旁邊的徐希成一腳踢在他凳子上,笑罵道:“胖子,你屁股底下的椅子都快裝不下你了,還想著吃,不減肥了嗎?活該你是單身狗。”
一起工作七八年的同事,誰不知道寧大白是母胎單身,天然肥,喝涼水都長胖的那種,一八零的個頭一百八十斤的他像一頭蠻熊。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瘦身成功,然后再找個女朋友破身。
寧大白掃了一眼徐希成帥氣的側臉以及標準的身材,摸了摸心臟處,好扎心:“今天咱能不提這么傷心的話題嗎?我最近都瘦了好幾斤了。”
“完全沒看出來。”徐希成不介意再插一刀。
寧大白氣到吐血,決心道:“我就不信了,我要瘦成一道閃電。”
這已經不是寧大白第一次這么說了,眾人已經習以為常,但還是被逗的樂不可支。
徐希成不理他,將目光投向許知意,剛才還吊兒郎當的眼神一下子收斂,連聲音都似乎降低了幾個度:“一樣先來十串吧,然后再來一箱啤酒,兩瓶芒果汁好了。”
芒果汁是許知意最愛喝的果汁,一起工作了這么久,這里誰都知道。蘇蘇本來愛喝橙汁,都被許知意安利的現在也愛上了芒果汁。
許知意掃了攤位一圈,看種類挺多的,就按照徐希成說的一樣先點十串,“老板,再來一箱啤酒,兩瓶芒果汁。”
胖哥笑呵呵的應:“好勒。小姑娘先去坐等著吧。”
許知意點頭,朝眾人走去。徐希成很自然的拉開自己另一邊空著的位置,許知意也不客氣,直接坐過去。
這時老板娘已經把啤酒和芒果汁拿了過來。啤酒擱在地上,芒果汁放在許知意面前。
許知意有點渴了,剛想伸手過去拿,旁邊一只手臂先她一步伸過來將兩瓶芒果汁拿走,一瓶遞給了對面的蘇蘇,一瓶擰開了遞給許知意。
徐希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給,老板。”
許知意一愣,朝徐希成看過去,笑著接過芒果汁:“真貼心啊。”
徐希成面不改色,說:“那當然,你是老板。”
眾人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一幕,蘇蘇朝自己手里未開封的果汁看了一眼,開起了玩笑:“哇!徐希成,你好偏心,給老板擰蓋不給我擰。”
許知意小口喝著芒果汁,笑意盈盈的說:“都說了,這是老板才有的待遇,懂嗎?”
蘇蘇咬咬牙,氣鼓鼓的說:“那我得抓緊掙錢,找個人叫我老板,給我擰瓶蓋。”
這話剛落,旁邊的周遠放下手機,從她手里將芒果汁奪了過去,擰開,又塞回她手里,然后撿起手機繼續玩:“不就是擰個瓶蓋嗎?我也可以。”
蘇蘇愣愣的看著手里沒了蓋子的芒果汁,臉一點一點紅了,再也不開玩笑了,低下頭默默地喝著,嘴里小聲嘟囔了句:“又不是讓你。”
旁邊還在淡定打游戲的周遠耳尖偷偷的紅了。
眾人默默地看看這兩人,又看看旁邊的人,這兩人什么情況啊?
寧大白覺得自己還沒吃上燒烤,就被默默地塞了把狗糧,撐了。
徐希成朝許知意若有似無的看了眼,眸中有什么情緒閃了閃。
許知意在這幾人中年齡最大,她也曾年輕過,也曾像周遠和蘇蘇這樣扭捏怦然心動過。
不,不只是怦然心動,那時候的她愛的幾乎撕心裂肺。
嘴里的芒果汁突然沒了味道。
許知意放下果汁瓶,站了起來:“我去買點水果來。”
“我陪你一起。”徐希成剛想站起來,被許知意阻止了。
許知意朝他笑笑:“我一個人去好了。”說完直接走了,當作沒發現小伙子眼中片刻的黯然。
徐希成看似偽裝的毫無破綻小心翼翼的感情,在許知意眼里卻滿滿的都是破綻。她也曾經這樣過,如何能看不出來。
許知意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記憶從深處而來。
她想起和那人分手那天好像也是這種天空,只不過是白天,灰蒙蒙的,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在接到電話,趕了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再到手術室門前,麻木的聽著他的同事說著他身上被歹徒扎了好幾刀,送到醫院的時候血都快流干了,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她當時甚至想過,他就這樣死了也不錯,省的折磨她。
在手術室外等了四五個小時,等到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說搶救過來,許知意還是沒出息的松了口氣。
她在重癥監護室里不合眼的照顧他四五天,卻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問他:“我和工作,你選一個,要么辭職,要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