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石和喬高陽心里都替蕭光這反應汗顏了一把,若這是面對著真正的邪教徒,蕭光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那你單獨跟我們來,我們要和祭司報告此人的情況。”喬高陽倒是面不改色,“不允許和外人私通信息。”
“……哼。”唐怡看著蕭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憤怒,倒也不阻攔,聽到祭司兩個字似乎有所顧慮,沒再說什么,站在原地皺著眉頭看著于子石他們把蕭光拉走。
“對不起,學姐,都是我的錯……”蕭光還在那里仿佛英雄就義一樣嚷嚷著,于子石看不下去,把他拉走了,拖進一個小房間里打了一把他的頭。
“你這個傻逼,是我們。”于子石關掉了全息投影,翻了個白眼,“你他嗎……怎么回事,被下降頭了?誰自己說的沒那么喜歡唐怡?”
蕭光傻了眼,看看于子石,又看看喬高陽,撓了撓頭露出困惑的表情。
“是你們啊,那你們這是干嘛,學姐把我藏到現在才保證了我的安全,她應該是個好人……只是迫不得已留在這里。而且你們看,她的頭發也不是白色的。”
“這不是判斷是不是好人的依據。”于子石沒好氣地說道,“她在益河號上,她參與了這起事件,她引了那么多人過來給他們這個召喚陪葬,你覺得她是好人?”
蕭光被噎住了,似乎有一點清醒了過來,茫然地點點頭。
“雖然她救了你,不過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她的底細。”喬高陽沉聲道,“就算是你我之前很熟悉的人,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提高警惕。”
“好,好吧,對不起。”蕭光摸了摸自己的臉,懊惱又懵逼,“見鬼……好看的人說話真的很容易讓人失去判斷力……”
“……你穿上這個先,我們好活動一些,我們還得去找找剩下兩個人去了哪里。”于子石拿出喬裝的設備,“你看到邊澤宇和溫碧瑩了沒有?”
“沒有,大家好像都走散了。”蕭光撓了撓頭,“你摔進去后,溫碧瑩就著急地跟進來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我想了一會兒,黎飛白和那個駕駛員還在那里吵架,我實在待不下去,就也進來了……然后就被唐怡領走了,藏在她的房間里。”
于子石瞪了瞪眼睛,“哇草……”
“……你往哪兒想,他們這些人,都不用睡覺的好吧。”蕭光擺了擺手,“唐怡……似乎也已經不是人了,不過她看起來還挺像的就是了。”
“我跟你說,這些人會變形,你可別到時候被嚇死。”說著,于子石把自己剛才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蕭光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看看于子石,又看看喬高陽。
“所以說,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黑霧,都是溶解成一坨的人……拽著我們穿越空間?”
“……你要這么描述的話,是這樣的。”喬高陽挑眉道。
“呃,有點詭異……”蕭光晃了晃腦袋,“操……真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其實我也聽到了他們要召喚什么東西,似乎儀式的時間就在最近,有什么東XZ在更底下的地方,似乎是儀式的地點……應該就是你們說的大典。”
“……”喬高陽的臉色難看了起來,蕭光說的內容證實了他們面臨的處境真的非常恐怖,如果這個召喚邪神的儀式不是什么胡編亂造的跳大繩,那么威脅可能會很大。
“我們現在咋整啊……”蕭光撓了撓頭,“船也沉了,只能寄希望于有個門可以直接跳回陸地上?”
“好渺茫啊……”于子石癱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表情沮喪。
“先別說喪氣話。”喬高陽搖搖頭,“即使找不到傳送口,樹立起這道壁障的是某個人,于子石你聽到的信息里也包含了這一點,或許我們可以找到這個人,不管是逼問還是殺了他,想辦法讓他撤去這個壁障,我們或許就能離開了。”
“說得簡單,按照潘宵月的說法,那可能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也許和伊莎是一個級別的,我們見得到嗎?”于子石搖了搖頭,“難……我們現在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邊澤宇也不見了,我們要怎么追蹤他?”
喬高陽也沉默了,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他把視線轉向了蕭光。
“要不,還是試一試,以唐怡作為突破口吧,至少,她沒有那么直接的敵意,不是嗎?至少她沒有直接對你動手。”
“我也這么覺得,她看上去比其他人要好得多,我們還是先去找她聊聊吧,她還認我們這些老朋友的話,或許可以幫我們找到出口。”蕭光不迭地點頭。
“你可別和人家掏心掏肺啊,我先警告你一下。”于子石挑眉道。
“好好好,隨你怎么說。”
三人于是回去了唐怡所在的房間,蕭光亮出手上一個環,刷開了門。
“她連ID卡都給你了?”于子石一驚。
“可不是嘛,不然我干嘛說她是好人。”蕭光撇撇嘴,“她這個點都不會在的,你們先一起藏在這里吧。”
唐怡似乎確實不在,簡樸空曠的房間里只有少許生活的痕跡,唯一比較值得一看的只有墻上的一個巨大書架和桌子上一臺亮著的顯示屏。不過于子石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個屏幕的機箱和操作鍵盤,摁屏幕也沒有反應。
“別白費力氣了,這個東西只有他們能夠操作,有生物鎖。”蕭光搖搖頭。
“要是邊澤宇在就好了。”于子石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喬高陽走到了書架前,開始翻閱上面的書籍。
“你們就這么翻人家東西啊,你也不怕她生氣把我們趕走?”蕭光有些尷尬。
“只是稍微看一下,為了爭取逃出去也是必要的,你這時候倒這么規矩。”喬高陽頭也不抬地冷冷道,“倒是你,和她碰上后,她告訴了你一些什么?”
“她說她是被抓來的……現在因為身體的原因也沒法離開這里了,讓我們千萬不要被抓到,否則一般就是被當做給養體吞掉,或者被當做人類研究的實驗體之類的。”
“和我們聽到的情報差不多。說起來,她看上去也沒很全力的在保你,剛才我們把你拖走,她也就這么放棄你了。”于子石嗤笑了一聲,“我勸你還是不要太信她……”
“……這能怪她嗎,還不是你們演的太夸張。”
“你這胳膊肘還往外拐的……”
“好了,不要胡鬧了。”喬高陽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過來翻書,找找有沒有能幫我們離開的線索。”
于子石也拿起幾本書看了起來。這里的書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少數看得懂的文字的書籍也都是一些晦澀難懂的神秘學書籍,即使每個單詞于子石還算認識,連在一起的意義就變得莫名其妙了起來。
“他們崇拜一個‘全知全能’之主。”喬高陽翻了幾本后,把書放了回去,揣著手說道,“這點我們在之前和他們的接觸中已經了解到了。他們確實擁有非常不可思議的能力,或許與他們崇拜的東西有關。不管如何,他們肯定是人類社會之敵。這里的書籍里記載的內容我雖然也只能一知半解地看懂,不過看起來,更像是魔法書。”
“我們要如何和唐怡交涉?”于子石皺著眉頭。
“你們想阻止他們的召喚嗎?”喬高陽低聲道,“你們聽到白宏勝說的了,如果那個發生的話,或許誰也不能活下來……”
“怎么阻止?”于子石反問道,“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那難道要看著白宏勝在這里被折磨到死嗎……”喬高陽咬了咬牙,“我不想放棄……”
“召喚?”蕭光沉默了一會兒,“我好像也聽到了類似的事情。”
“他們怎么說的?”
“我也不確定啊,我只是碰巧聽到了外面的人的交談,似乎這些東西都在更深的地方,有一個用來召喚的場所,而他們需要大量的生魂來做祭品。”
“……”于子石很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唐怡也參與這件事嗎?”
“我不知道,也許吧。”蕭光抹了一把臉,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你們不如自己問她……她都不愿意提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她似乎不愿意對我開口,一直拐彎抹角的避開這個話題。”
他們商量了一會兒,決定等會讓唐怡回來后,找她問個明白。
不久,話題的主人就回來了。
唐怡站在房門口,看到房間里熙熙攘攘擠著好幾個男人,表情震驚。她的樣子和喬高陽記憶里的差得并不多,只是更像少女了一些,沒有變色的頭發讓她看起來沒有其他的教徒那么嚇人。
她震驚之余似乎認出了喬高陽,他們此刻并沒有打開偽裝的投影。她的表情有一點復雜,皺起了眉頭。
“你們為什么在這里,你們……”
“我們應該早就死了嗎?”喬高陽站起身,盯著唐怡,露出少見的諷刺笑意,“我們順著你給的線索帶我們來了這里,并且沒有死在你們的屠殺下,是啊,我們在這里,好久不見啊。”
“……不,我不是故意的。”唐怡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蕭光,又看了看喬高陽,露出有點驚慌的神色,“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當年發生了什么?”喬高陽走近了一步,“告訴我們,如果你是被困在這里,如果你是受命于人,那剛才死掉的那些人的性命或許我們不會向你追究,你還是我當年的好學生,我們會想盡辦法救你出去。如果不是……那對不起了。”
于子石和蕭光按照剛才約好的那樣,一左一右繞到了她的背后,摁住了她的肩膀。雖然這樣很像要挾,但是現在的情況下,沒有辦法。
“……蕭光,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嗎。”唐怡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不是救了你嗎?你就這么對我?”
“呃,我,我不是,我沒有……但……”蕭光露出有點動搖的表情。
“你把我們帶到這里,是為了把我們當做祭祀的活祭品嗎?”喬高陽微微提高了聲音,“因為自己無法逃離,就要拖更多的人下水嗎?”
“不,不,你們為什么對我有這么大的誤解。”唐怡小嘴一扁,鼻子一皺,嚶嚶地哭了起來,“這里,這里不好嗎?被選出來的擁有優秀頭腦基因的人們擁有了永恒的生命,能知道更多關于這個世界的真正運作原理,我想讓你們也,你們也加入我們……你們為什么不明白,為什么。”
“……我們不是很想變成非人的東西。”喬高陽冷冷道,“科學是有道德底線的,不管是有多么偉大的目的,都永遠不能殺人。”
“那殺掉那些實驗樣本,實驗動物,和殺人有什么區別呢?”唐怡抬起眼睛,淚汪汪地看著喬高陽,“有什么區別呢?我們只是殺掉了那些低等的存在,人也好,動物也好!”
“胡鬧!”喬高陽吼了一聲,“唐怡,我看你雖然外貌還是個人,心已經不是人了,枉我這么多年沒有放棄把你救回來的心思。人之所以為人只是因為人有人性,道德,與同類自相殘殺,算不得有人性,算不得是個人。”
唐怡被吼得一哆嗦,縮起了肩膀,哭得更兇了。
“喬教授,您別吼她了……”蕭光不安地看看唐怡,又看看喬高陽,“她也不愿意變成這樣的吧,你看她還救了我,這不是在反省嗎……”
“她是不是還沒被‘轉化’,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于子石看了看唐怡的一頭黑發,“她的樣子和別的教徒不一樣。”
“我,我沒有,我只是聽說在這里呆著可以不老不死,我沒做什么別的事,我只是……”唐怡抽泣著,“但,是真的嘛,真的可以不老不死,我沒有吃人,我只是呆在這個磁場內……我只是帶了一些可能可以成為同伴的人回來……想讓更多人加入我們……”唐怡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憐巴巴地看著喬高陽。
喬高陽無語地皺著眉頭,重重嘆了口氣。
“你們在進行什么祭祀的準備吧,帶我們去那里,那種反人類的事情,我們不能坐視它發生。”
“不,你們來不及的,你們只是普通人,你們做不了什么。”唐怡垂下肩膀,“即使你們去了也……”
“帶我們去。”喬高陽只是冷淡地重復著,“這是你最后挽回你所做的一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