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楊楠琳關了手機,關了電視,關了電腦,關了一切能發出光亮的東西,她想自己獨自在這個徹底黑暗的世界里理清一些她與李成森之間的事情。說來也很奇怪,楊楠琳想象她應該很難過或很憤怒,但她卻發現她出奇的平靜,平靜到她自己在心里又暗罵自己:“你丫的是不是一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的女人?”
楊楠琳認為自己會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場,就像那天的劉瀟曉,可是她醞釀了半天還是發現演技不夠,于是她就這樣放任的躺在床上,眼睛用僅有的光線盯著天花板,努力回憶著她與李成森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曾經也很美好,但這種美好終究是建立在學生時代的純真,隨著步入社會,當愛情這碗湯摻雜了過多的社會關系、家庭地位等調味料,使原本清淡但美味的湯水里多了很多奇怪的味道。
六點一到,楊楠琳的手機鬧鈴還是固執的響了起來,昨天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時間睡著的,只覺得睡的比她預想中的好很多,在她轉身而李成森沒有挽留的那一刻起,結束了她長達近七年的初戀,一段已經談及婚嫁的戀情。
她只用了不到三小時來回憶、來收拾心情,然后沒心沒肺的昏死在床上,直到今天在床上再次復蘇過來,她看著窗戶透進來的陽光,似乎有了一種重生的感覺,她對自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哦,不對,砍頭不過碗大的疤,一覺醒來還是一條好漢?!?p> 今天楊楠琳上午去客戶那邊看一下調測進度,如果順利的話,下個月開始他們的項目就能夠在線上試運營了,這個進度讓楊楠琳很是滿意。下午她向劉純匯報了上午的情況,劉純也挺高興,但楊楠琳感覺劉純對于這個項目更像是不得不做的例行公事,而缺少了韓文良的那種關心與熱愛,一方面可能這個項目在劉純接手時已經到了實施階段,沒有什么他劉純表現和施展才能的機會,而另一方面這個項目對于劉純來說你像是孩子與繼父之間的關系,他表面上不能不重視,而心底的確不喜歡。楊楠琳還有一種感覺就是劉純急于找一個新的突破點,把他前任韓文良在這里的影響力迅速消滅干凈,或者找一個更具有影響力的項目讓他的風頭遠遠超越他的前任。沒有了上司對工作的重視,楊楠琳多多少少還是有一絲失落。她心底嘲笑起來:“今年一定是流年不利,情場失憶,職場也失意啊”。
她回到辦公室里,竟然感覺無所事事,這讓她心里很慌,她習慣了高強度的辦公室節奏,她習慣了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一個材料接著一個材料的工作,而現在她卻只能對著電腦屏幕發呆,這讓她無所適從,于是她想趕緊為自己找一點事做。
她調出再過一周就要去參加的項目創新評選材料,從頭開始認真的一句話一句話的研究起來。這時QQ頭像提示著新消息,打開一看是劉瀟曉在群里的信息:“為了我終將逝去的愛情,姐妹們今天晚上出來High一下??!”
楊楠琳壓抑的心情也需要釋放:“為了我已經逝去的愛情,我要與我親愛的姐妹們不醉不歸,一醉方休?!?p> 結果這個消息沒放出去多久,電話就響了起來,果然是劉瀟曉打來的,上來用足了一百八十分貝喊道:“楊楠琳,QQ號被盜了,你知道不?”
楊楠琳趕緊捂住聽筒快步走出了辦公室。她回道:“我又不是聾子,你這么大聲是要謀殺我的耳朵啊?”
劉瀟曉不理她這茬,接著轟炸道:“你看看你QQ是不是被盜用了?”
楊楠琳無奈的說:“沒有被盜。”
劉瀟曉的嘴從O型到A型,始終也沒迸出一個字來。楊楠琳知道劉瀟曉很吃驚,說實話在昨天以前她從來沒想過會和李成林分手,她以為她們會這么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拔液退质至?,昨天分的,所以我們是同病相連的人,出去喝一杯吧?!?p> 楊楠琳在劉瀟曉還沒有徹底恢復前扔出了最終解釋。
結果因為何音出差并沒有出席她們的情殤會,這天晚上就楊楠琳和劉瀟曉兩個人躲在一個KTV的小包里,盡情的唱歌,盡情的喝灑。劉瀟曉會唱很多時下最流行的情歌,而每唱一首就哭一首,使原本只能維持在水準線上的歌藝聽起來慘不忍“聞”,而楊楠琳平時不怎么喜歡唱歌,今天她卻翻來覆去的唱著那一首《領悟》。
啊!一段感情就此結束
啊!一顆心眼看要荒蕪
我們的愛若是錯誤
愿你我沒有白白受苦
若曾真心真意付出
就應該滿足
啊!多么痛的領悟
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是我回首來時路的每一步
都走的好孤獨
王雷此時正坐在學校操場的主席臺上,他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總是蹦出楊楠琳昨天那張哭泣著的臉。四年前他與聶云影分開時,她也是一張哭泣著的臉,他那時多想上前拉住她的手留住她,可是她還是走了,只留給他一個期限,五年。她說如果五年后他們還能相遇,如果她還愛他,他也還愛著她,她會沖破一切束縛,和他在一起。
王雷看著手機里那張僅存的他與她的合影,回憶再次撕裂了他早已經愈合的傷口。他又想起楊楠琳在這個主席臺上高興到不能自已的模樣,以及昨天傍晚那悲憤的臉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楊楠琳悄悄地影響了王雷自認為已經是一灘死水的心湖。
王雷不自覺拿出手機找到楊楠琳的號碼撥了過去,他理由都找好好,他要檢查一下學生的練習成果,讓楊楠琳來這里練習演講??墒请娫挻蜻^去后,卻是無人接聽,打了幾遍都是無人接聽。
這時的楊楠琳和劉瀟曉兩個人已經喝到快不醒人世的狀態了,劉瀟曉用已經基本伸不直的舌頭說著:“什么狗屁生意伙伴,騙傻子呢,可是怎么辦,怎么辦我就是一個傻子,明知道他騙我,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就是喜歡他,這算什么,追我的人多了去了,為什么我偏偏喜歡上一個大騙子,這叫什么來著,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是吧?”
楊楠琳此時也并不比劉瀟曉清醒多少:“我說劉瀟曉你發什么神經,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快刀斬亂麻不,你就應該一刀下去,給你自己一個痛快。我更痛苦,我用了七年的時間去愛一個人,可是分手了,分手的時候我竟然不覺得有多痛苦,你說我是不是不正常?”
兩個人折騰到半半夜才走出包房,在通風的環境下灑勁更是涌上大腦,以至于兩個人在結完費用后,再也沒有力氣走出大廳,在人家大廳的沙發上胡言亂語起來,服務員實在沒有辦法,和她們倆個酒鬼說話又說不明白,只好拿起來楊楠琳的手機看看能不能聯系上她們的朋友,看到有幾通未接來電后,服務員就直接回撥了過去。
王雷聽說楊楠琳醉的不醒人世的消息后,立即從床上彈起來開車來到KTV。當他把劉瀟曉送回家,再到楊楠琳到家時,已經是夜里1點多了,而此時的楊楠琳還處于醉酒后的亢奮狀態,王雷剛費力的把她弄到床上,她爬起來,嘴里還在喊著:“瀟曉,咱們繼續喝,慶祝我們恢復自由身?!?p> 王雷只好看著她繼續在那耍酒瘋,終于在快到半夜3點的時候,楊楠琳安靜了下來,王雷替她蓋好被子,看著睡的并不安穩的臉,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平時看上去端莊大方的她在喝醉后是這種狀態。王雷估計她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了,帶著疲憊回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