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們也不是出來玩的。”時煙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春景,心里嘆了口氣。
她又何嘗不希望自己是真的去京都游玩探親的……
……
“哎!小姐,你快看那邊那個馬車,他們也是去京都的啊?”留青余光看到窗外一輛馬車過去,趕忙叫時煙。
道路行駛到一處山腳的分叉口,時煙他們走的是便道,這條路是能最快通往京都的路,若是在這里遇到了同行的馬車,那馬車里的人鐵定也是去京都的。
“這個時候也有去京都的?”時煙有些詫異。
雖然她沒有出過門,可也清楚現下局勢不明朗,鮮少有人這個時候去京都的。
“你可看清楚是哪家的馬車了?”因縣世家的馬車上都會掛上寫有家徽的字跡。
“沒有,他們看著不像是我們這里的人,而且車夫的衣著也不似我們因縣這般粗礦。”留青想著方才看到的馬車,搖搖頭。
因縣因為人文地理,世家皆愛尋些身強體壯的中年男子做車夫,一來全了名人事跡蔣老點化車夫的美名,二來則是因為曾經有車夫舍身救主的傳聞,世家出行皆好以安全為主,久而久之,各世家大族便有了非壯士不車夫的習慣。
“那……待會兒到了驛站,你派人去打聽一下他們的身份。”這條路上人跡罕至,她也擔心出事端,還是早些打聽的好,若是遇到熟人,說不準還可以互相照扶一二。
天色漸晚,時煙她們一路北上,溫度漸漸降低,因為出來的匆忙,時煙只帶了幾件加了薄絨的外衣,坐在馬車里一天也不動彈,同留青一起雙雙凍的手腳冰涼。
“小姐,再忍忍,馬上就要到洛北驛站了。”留青搓了搓手,替時煙暖身子。
“你別暖了,趕緊也把手包好。”時煙攏著外衣將留青的手拉進衣服里。
這些日子她在家一直補身子,身體的抗寒能力提升了不少,雖然依舊有些涼,但是卻沒有留青冷的厲害。
“這可使不得……”留青不敢將自己凍紅了的手放進小姐花重金尋因縣知名繡娘繡出來的外衣里。
“還講究這個做什么……”時煙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了。
“小姐,洛北的天突然冷了,屬下擔心小姐和留青姑娘會無所適從,特意從一戶人家尋了些湯婆子。”
馬車外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時煙聽著有些耳熟,留青順勢掀開簾子,時煙一抬眼,發現來人竟然是久未謀面的余景。
“你怎么……你怎么也跟著一起來了?”時煙看到他分外驚訝。
她從家里出來也未聽父親提及會將他的貼身侍衛帶給自己啊。
余景好似看出了她的疑問,手里捧著兩個熱乎乎的湯婆子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他是昨夜和一個關系交好的侍衛換了名額,這才有機會隨著時煙北上的。
“留青,去將湯婆子取過來吧。”時煙見余景沒有說話,也沒打算繼續問,見余景手里果真拿著幾個冒熱氣的湯婆子,扭頭輕聲吩咐留青去接過來。
留青得了吩咐,感激的沖余景一笑,將那熱滾滾的暖手的東西接了過來。
“既然小姐已經拿到了……屬下就先行告退了……”湯婆子已經被送到了,余景看了看馬車上只露出來半張臉的人兒,轉過身想退到馬車后繼續騎馬跟隨。
“哎——等等。”時煙叫住他。
余景抬起的腳微頓,站在原處回頭看時煙。
“洛北天寒,你……你們可有一些厚實的衣物可以御寒?”抓著湯婆子的手慢慢收緊,時煙看著外面只著一身黑色貼身薄衣的余景,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覺。
總有種,當初帶了他回府做自己的侍衛,后來又將他丟給父親,如今又令他如此挨凍深深的負罪感。
“……”
余景沒想到時煙看出了自己衣衫單薄,垂直腿側的手,在目光看到時煙手里捧著自己暖過的湯婆子后眼神逐漸變得柔和。
“小姐不必擔心,我們往日訓練的身體耐得住洛北的天氣。”余景面對著時煙,看到馬車后一排排冷風中騎在馬背上挺直腰板的兄弟們,搖搖頭輕笑了一下。
“再好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時煙見他笑了,之前對他久未謀面的疏離瞬間被冷風吹散了。
記憶里,小時候他也是這般笑得讓人暖心。
“我吩咐你一件事,你現下馬上去做。”時煙從自己隨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些銀兩。
“小姐請講。”余景沒有看到馬車里時煙的動作,見她突然正經的吩咐自己做事,趕忙垂首拱手聽命的姿態。
“你去買些能穿的厚衣服,分發給后面隨行的侍衛吧。”時煙彎著腰從馬車里探出半個身子將手里的銀子遞給他。
“小姐……使不得。”余景知道她要給所有的侍衛買衣服,可是看著面前白皙秀氣的手,他的內心依舊覺得,時煙這是再關心自己。
她關心自己的冷暖,正如自己關心她會不會受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