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從一個病房中擴散出來。
正值中午,這一樓層的人并不多,留下來的都是值班的醫護人員,大家看到煙都以為著火了,報警后拿起自己的貴重物品就往一樓跑。
而余生卻向冒煙的病房走去。
“余醫生,你干嘛啊?那邊著火了,已經有人報警了,你還不趕緊走?咱們今天中午值班的沒有男醫生,哎,我有點慌……”一個小護士經過余生時拉住她。
余生笑了笑,又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邊走還不忘囑咐小護士:“你們先走,保證大家的安全,通知一樓的保安讓病人盡快轉移,我等等就來。不要怕。”
余生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柜子取出一瓶濃硫酸,又跑到藥品儲藏室拿了好幾盒鈣片,抽了一條毛巾,沾了水,捂著鼻子,拎著拖布桶就走到冒煙的病房。
病房里躺著一個老人,顯然還沒來得及轉移,老人睡得很安詳,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步步逼近。
病房另一邊的窗簾上冒著火,即將蔓延到床邊。
余生趕緊將濃硫酸倒進了拖布桶,又把幾盒鈣片全都撒了進去,將混合物潑向著火的窗簾。
“咝……”火滅了。
余生松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打開了窗戶。
她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過了一會兒才走出病房。
余生邊走邊盯著自己的腳尖,若有所思,走的緩慢,也沒看路。
于是就在樓梯口的轉角處,撞上了風塵仆仆趕來的沈目。
沈目走得快,帶著的風也是涼爽的,與余生剛剛滅完火的灼熱氣息撞在一起,有些突兀。
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余生沒想到他會后退,還沒來得及站穩,隨著他的步伐向前倒去,整個人撲在他身上,像一只樹袋熊。
“你打算什么時候放開我?”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
余生漲紅了臉,趕緊放開了他,“我我我……對不起……”
沈目沒說話,也沒有看她,繞過她繼續向前走。
一旁的小警察打量著余生,問到:“你是醫生嗎?這里著火了你怎么不走?”
“火已經被我撲滅了啊。”余生笑了,回答的語氣溫和。
沈目聽到聲音后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余生。
余生也望向他,男人的眉眼清澈,只是好像有些不耐煩的皺著眉頭。
“病人都還沒轉移呢,我是醫生啊,怎么可以先走啊?”余生卻不怕他,眼睛亮亮的,一字一句地說道。
沈目突然就覺得熟悉,卻不知道哪里熟悉。
小警察聽到后很激動:“你一個女孩子滅的火呀?你怎么做到的啊,這么厲害?”
余生想回答他,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她。
“帶回去錄口供。”
于是余生非常開心地跟著這個好看的男人去了警局。
沈目不知道帶多少人去過警局,他們無一不是苦大仇深的樣子,像余生這么樂意的,確實是第一次。
“去警局用得著這么開心嗎?”沈目看著一臉春心蕩漾的余生。
余生笑的像是中了大獎,點點頭。
沈目有些無語。
一路上小警察問東問西,余生也很熱情,嘰嘰喳喳地和他講述滅火的過程,講述她平時對病人的治療。
沈目一路沉默,他不喜歡說話,對別人的事也不感興趣,他甚至覺得這個“話癆少女”有些吵。
到了警局以后,沈目直接把余生交給了小警察,就打算離開。
“哪有你這樣的啊?對自己的案子不負責,隨便把我交給一個警察就沒事了嗎?”余生對沈目的離開表示不滿,她在努力,讓沈目留下來。
沈目挑眉:“你剛才還不是很開心來警局嗎?”
沈大隊長一向說話帶刺懟死人,于是小警察趕緊站出來和稀泥解釋道,“沈隊他不管這一部門的,是最近事比較多人手不夠才請沈隊出面解決的。”
余生不禁有些尷尬,她語塞,全然沒有剛才的理直氣壯。
“你先帶她去錄口供,錄完了找我簽字。”沈目并沒有注意余生的反應,面無表情地進了辦公室,隨手關上了門,像是刻意與他們隔離。
余生在錄口供的時候,一臉心不在焉,眼神忍不住瞟著沈目剛剛關上的那扇門,恨不得把上面灼燒出一個洞來。
于是她看著寫滿了字的口供,欲言又止地對小警察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想見沈隊啊?那給你吧,你去找他簽字。”小警察早就注意到了余生的眼神,順水推舟道。
余生像個得了糖的小姑娘,開心得很,接過口供就蹦蹦跳跳地跑去敲沈目辦公室的門。
沈目開門后并不驚訝,說了句“進來吧”就回到辦公桌前,余生掩上門,跟著他進去。
余生端端正正地把口供記錄擺在沈目面前,如果現在她有尾巴,那一定搖得很歡,刻意的討好,希望得到主人的寵愛。
沈目沒理她,飛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余生盯著龍飛鳳舞的簽名,“你叫沈日啊?好巧啊,大家都說我像小太陽,也是日呢,原來我們一樣啊。”
沈目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在名字的日字上又補了一筆。
余生的笑凝固在臉上。
“如果沒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沈目并沒注意余生的表情,下了逐客令。
“嗯嗯,好,你忙你的吧,我一會兒就走。”余生應聲道,卻沒離開,在沈目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
沈目也沒理她,只當她走了。近來的案子多,沈目無暇顧及,他一個一個地看著,批著,專注起來的他仿佛這個世界都不存在。
等他忙完站起來時,一轉身看到了靠在沙發上熟睡的余生。
不是讓她走了嗎?
沈目有些頭疼,他走過去,正要叫醒她,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
她長長的睫毛下,是大片的陰影。
醫生,美名其曰,卻不是個輕松的職業。每天不知道要做多少個手術,要熬多少夜,要站著多少個小時,這些辛苦,從來不是那些因為手術失敗而大吵大鬧的家屬和身處外行的別人所能體會到的。
于是沈目又坐會到了辦公桌前。
他記得還有幾個交通部門的案子讓他幫忙。
直到余生醒來。
她迷迷糊糊地抬眼,瞅到了奮筆疾書的沈目,她用胳膊撐著臉,看向他,在心里小聲默念,“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啊?”
“醒了就走,不要盯著我看。”沈目目不斜視。
余生瞬間紅了臉,“哦……嗯……那……”
沈目抬眸,不明白她在扭捏什么。
當然也不知道她其實在想怎么可以不離開他。
“那我走了,拜拜。”余生飛快地說完,跑出了警局。
一面之緣而已,可余生就是因為這萍水相逢的一面,對沈目念念不忘。
回到家后,余生錄了一句聲播放到了微博里,她說,“從未見過如此清澈的你,和如此明朗的太陽。”
沈目還在忙著,手機“叮”地一聲,屏幕亮起來。
鎖屏界面顯示他特別關注的“往后余生”發表了一條聲播。
他隨手點開,女生銀鈴般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來,“從未見過如此清澈的你,和如此明朗的太陽。”
沈目有些驚訝,因為“往后余生”從來都沒有發過這樣的句子,確實,這是她第一次發。

草莓飯小團
期待余生對沈目展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