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災的兩個星期轉瞬即逝地度過了,余生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很忙,到處顛簸幫助救援,可是每天她閑下來的時候,就會不打招呼地成為沈目眼中的“不速之客”,溜去臨時警局找他,所以這兩個星期對于余生來說,并不難熬,她甚至覺得,時間還可以過得再慢點。
于是在她坐在回a市的車上傻笑了一路。
坐在她旁邊的同行醫生問她是不是在震區撿到錢了,不然怎么可以笑的這么開心,她笑著說,“對啊,一大筆巨額。”
那位醫生一頭霧水,像看著傻子一樣的看著她,震區如果還有錢,她們還用當免費的苦力嗎?
可是面對這樣的目光和審視,余生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丟人,只要是和沈目掛上關系的,就算是丟人她也一千萬個樂意。
進入a市市區后恢復了信號,余生歪著頭想了想,拿出手機點著屏幕給沈目發去了消息。
沈目還在和劉正陽探討著如何放網抓“大虎”的事情,此時此刻,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由于c市的救援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所以在景區,服務區信號已經恢復正常,否則余生的這條消息可能是要白發了。
劉正陽停頓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沈目的手機,哈哈大笑,“我猜,是沈隊你的女朋友催來了吧?”
沈目的臉在聽到劉正陽的話后瞬間黑了,他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摁了鎖屏,“沒有女朋友,繼續。”
所以余生下了車,回了家都還沒有等到沈目的回復。
她有些失落,沈目怎么會不理她呢?不是前幾天還好好的嗎?一大堆疑問盤旋在她頭頂,讓她失魂落魄。
可是當她點開微博的時候才突然想到,c市沒有信號。
所以小姑娘現在一點也不難過了。
由于警方這次的計策使用的妥當,捕獲了一大批為“大虎”效力的毒梟,所以短時間內“大虎”帶領的毒梟團隊應該不會在c市出沒了,抓捕“大虎”的任務暫時先告一段落,沈目和劉正陽商議完,也準備回a市了。
他在路上看了余生發來的消息。
“說好的回a市請我吃飯還算數嗎?”
好像是害怕他反悔一樣,她又補充道:“我請你也行呀。”
沈目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隨手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可是手機又響了。
是“往后余生”的錄音。
“比起處在苦難中的人們,整天抱怨生活太難的我們簡直幸運至極。”
“往后余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無奈中夾雜著心疼,卻力透紙背,像是一位老者的勸誡,說著不符合她年齡的句子。
仿佛她經歷了一樣。
確實,當她看到了c市的慘狀以后,她覺得,連臭脾氣的主任都變得和藹可親了,那些她以為根本沒辦法達到的事情,那些她以為命運對她不公的事情,在生死面前,恍若螻蟻。
沈目自然也想到了這次賑災活動,他只是覺得巧妙,卻也沒有多想。
他的車被拖去維修,于是他打車去了醫院。
當沈目看到余生像看猴子一樣看著他的眼神時,他后悔了。
果然還是不能對小姑娘太好。
“老爺子還在嗎?我去c市沒來接他。”沈目瞬間冷了臉,語氣也是涼涼的。
“沒有,我帶你去找他。”余生搖了搖頭,并沒有他突如其來的冷臉被嚇到,領著他到了病房門口。
沈目推開門,走了兩步,卻沒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不進來?”
余生糾結的握著門把,雖然她非常想聽一聽沈目和沈爺爺會說些什么,他們的相處模式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究竟發生了什么,讓這爺孫倆的關系變得如此遙遠,可是一想到她前幾天別有用心的“套話”,她就不敢進去了。
到時候說不定本來就疏遠的他們還會因為她吵架。
沈目看見她發呆又一臉猶豫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又不是見家長,怎么和要見家長一樣緊張?老爺子又不會吃了她,再說,不是還有他在?怕什么?
于是沈目清了清嗓子,他剛要說話,余生站在門外使勁搖了搖頭。
“好好和爺爺說會兒話,態度要熱情哦,別老拿對著我的表情對著長輩,我在外面等你……嗯?”余生瞪大眼睛盯著步步逼近的沈目,囁嚅道:“怎……怎么了?”
沈目和她不過一步之遙,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俯下身子看著余生:“年紀不大,心事還挺多?”
余生驚慌失措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沈目,以為自己偷偷和沈老爺子打聽的掩飾這么快就被看穿了,正考慮到底是坦白從寬,還是假裝不知道他再說什么時,沈目又靠近了一些。
這下余生大腦徹底短路,連思考都不會了。
“沈……沈……”她喊他。
“嗯。”他應著。
“你你你……離我太近了!我我我……我要原地爆炸了!”余生趕緊用手捂著臉。
沈目笑:“你后面明明有那么大的一個走廊。”
余生回過頭,表情像晴天霹靂,她覺得自己被耍了。
她窘迫地低下了頭,手指攪在一起,一臉委屈。
沈目向后退了一步,明明捉弄她的時候覺得有趣,看她委屈了怎么又那么心疼了呢?
他抬手摸了摸余生的頭,像是在哄她一樣,“等我一會兒。”
余生顯然被沈目的“摸頭殺”安慰到,剛剛被他玩弄的情緒飄到了九霄云外。
沈目順手關了門。
即使他進去時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沈老爺子依舊背對他躺著,雙目緊閉。
沈目看了他一眼,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您打算假寐到什么時候?”
沈老爺子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那你說,我每天除了躺著還能干什么?”
真是一見面就火光四濺。
“嗯,如果您今天想出院我就帶您回去,不想出在這住一段時間也行,什么時候想出了再給我打電話。”沈目雙腿交叉疊放,眸中全是冷淡。
“你小子真是要氣死我!還不如就直接死了算了!病了還送我來醫院干什么!”沈老爺子一聽沈目說話的態度,氣的就差跳腳了。
“看來您恢復的還不錯,那我去辦理出院手續了。”沈目沒什么多余的表情,推門而出。
余生就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等他,她的手乖巧的放在腿上,焦灼不安又緊張兮兮地看著病房的門,好像沈目要在里面手術似的。
看見沈目出來以后她就趕緊站起來了,隔著不長的一段距離,她問道:“怎么這么快?怎么樣啊?”
沈目有些哭笑不得,能怎么樣?什么怎么樣?又不是做手術,只是探個病,搞得怎么和探監一樣?
“嗯,沒什么,去前臺辦出院手續。”沈目沒有把笑哭的表情寫在臉上,徑直往前走。
余生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可惜沈目的臉上什么也沒寫,一如既往地冰山臉。
余生只好跟在他身后。
余生看著他快速的遞交證件,付費,其實她很想說,作為醫生家屬可以免費免手續,不用這么麻煩的走這些流程,可看著沈目陰沉沉的臉色,這句撩人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她最終還是沒有和沈目一起送老爺子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