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第二天又鄭重的感謝了兩位英雄,領頭者遞上了一大堆零散的錢幣。
這大概是這群人所剩的最后一點積蓄了,安妮斯實在是不忍心去拿。讓他們收了回去。
雖然這小村落后,但意外的淳樸,離開時安博反而有點留念了。
但總歸是還不能停下,兩人的冒險依舊得繼續。
依舊是在尼德蘭,這次的故事是在阿姆斯特丹(Amsterdam)。
因為漢薩同盟,這座城市從三百年前的小漁村,發展到了現在初具規模。
當然,還是比不過巴黎、科隆和法蘭克福之流的城市就對了。
在小酒館里,安妮斯喝著這酒館特產的‘沼澤泥甜酒’。
看著安博那好奇的眼神,她再次破例讓安博嘗了一口。
“咳…呸、”安博差點吐了出來,這酒可真難喝。喝上去就像是燒焦的靴子融化在了糖水里。
不知道安妮斯和這里人是怎么喝下去的。
“哈哈,小家伙受不了這味了?”
“當然,這味道……好怪。”
總之在小酒館里稍微休息了一下,兩人決定還是在這里問問關于龍的事。
不出意料的,沒有任何的收獲。兩人已經習慣了被當成瘋子或是醉漢的日常了。
……
“嗚嗚嗚,為什么?”一個女人的哭聲。
秉承著絕不放過一件事的傳統,兩人又擠進了人群里。
地上有一具尸體,肚子被掏空了。渾身都是泥。大概是這個女人的丈夫。
女人趴在這具尸體身上哭,但死人的懷里給不了她以往的溫暖。
周圍人都在勸她,希望她能想開點。
“這是發生了什么?”安妮斯開口問向女人身旁的一個大漢。
這大漢也是一臉的憂傷,雙手插著“如你所見,可憐的格雷塔死了丈夫。”
“嗯,這我們倒是看得出來。是誰干的呢?有線索嗎?”
“哈,當然是討厭的水鬼(Drowners)干的。”
“水鬼?你們確定?”
“當然,不然還會是什么?可憐的維基去到沼澤里,不幸遇上了水鬼。
然后當我們找到他時,他就已經成了這樣了。就是這樣,外鄉人。”
每一次,這些委托人都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說著,指認好‘兇手’。
但經驗告訴安妮斯,絕大部分情況下,他們其實并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更多的時候還是需要安妮斯這位‘專家’自己來尋找線索判斷。
眼前的死者整個肚子都被掏得干干凈凈,肚皮都沒了。說是屠戶干的,安妮斯都信。
但是水鬼?安妮斯覺得這種東西并不能做到。它們太笨了,并且它們更愛吃好肉,而不是內臟。
“唔,好吧。我是說,假如你們有意愿的話。我們可以去除掉那個‘水鬼’。”
“什么?你們愿意替我的丈夫報仇?”
格雷塔聽到這番話,抬起了頭。看向兩位陌生人。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了,若不是如此她應該也是位漂亮的女子。
“沒錯,夫人。不過我們這些旅人相應的需要一點點錢……”安妮斯比了個捻錢幣的手勢。
“哦……我想這也是應該的。那好吧,需要多少呢?”
“不需要現在就給,我們可以在解決掉這件事之后。如果是水鬼的話,三枚銀幣就夠了。但……”
“好的,沒問題。成交。趕緊幫我的丈夫報仇。”女人一下打斷了安妮斯的話。
真是性急,本還想再提下若是更難纏的怪物要多收費的。但現在不得不把這話咽下去了。
稍后,在街角,安博問:“姐姐,你覺得真的是水鬼嗎?”
在民間流傳的故事里,水鬼是意外溺死的人變化而成。帶著生前的種種殘念與不甘。
它們會向還活著的人發起進攻,在活人踏入它們的領域時襲擊活人,將活人拉入水中溺死……
安妮斯搖了搖頭“我不這么認為,水鬼可不會這么‘藝術性’的刨開尸體的胸膛。”
照例,安妮斯又講起了怪物的傳說,與民間所流傳的背道而馳的故事:
水鬼并非是死去之人所化,它們是完全不同的生物。不同于人類,反而更接近魚。
它們長有蹼、鱗、鰓以及魚鰾;這令它們可以在水域里生存,并快速的移動。
甚至它們繁衍后代也靠的是卵,就像魚一樣。
它們很笨,也和魚差不多。難以被劃進智慧生物里。
但似乎有自己的語言,不過沒人能聽懂就是了。
在水里,確實很難對付這種怪物。但要是上了岸。只有婦孺老人或是醉漢會被威脅到。
尤其是它們還怕火,遇上御火師多半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是非常弱小的魔物。多數時候只能吃垃圾。
當然,要是有肥美的好肉,它們一定不會介意就是了。肯定會啃個干凈。而不是像這樣只吃了內臟。
至于這惱人的魔物是從何誕生的,就有些漫長了。
故事可以追溯到許久以前,名為塞壬(Siren)的妖精誕生于希臘河神埃克羅厄斯(Achelous)的血液之中。
因為埃克羅厄斯曾與美神阿弗洛狄忒(Aphrodite)打賭并得勝。
阿弗洛狄忒不得不按照約定,賜予塞壬驚世的美貌。
許久之后,塞壬與繆斯(Muses)比賽歌喉落敗,失去了雙翼。
無法再飛翔的塞壬下身化為魚,在海上以自己的樂聲勾引水手泄憤。
當然,被這樂聲吸引的可不僅僅只是以海為家的水手。
波塞冬的眷族中有一位魚人(Merman)也被這樂聲吸引,選擇與這墮落的妖精交衍。
他們的后代便是人魚(Mermaid),人魚與她們的母親一樣美艷,一樣有動人的歌喉。
而那位魚人也必然要付出代價,他放棄了身為神的眷族的榮耀。被驅逐出了波塞冬的領地。
也就是生養他的大海。
他變得丑陋岣嶁,不管是在海洋還是陸地,都容不下他的存在。
最后,他與沼澤巫婆(Water hag)生下了水鬼。
他的子孫水鬼們和他一樣,無法進入海洋,也不能長時間呆在陸地。
所以只能在海岸、河流或是沼澤里悲哀的靠著垃圾和腐物生活著。
雖然水鬼和人魚有著同一位祖先。但從各種意義上它們都是不同的生物。
大概也不會有人魚把水鬼當做親戚。
……
“那姐姐的意思是人魚干的咯?”
咯~安妮斯敲了一下安博的腦袋“你怎么得出的這個結論,這之間有什么關系嗎?”
“我…我開玩笑嘛。”安博捂著自己陣痛的腦袋。
“嘛、總之死了人就不得不管了。必須解決才行……”
正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沼澤。
在沼澤地行走最大的特點就是一腳的泥,走起來一點都不方便。
還要時刻小心不要踩滑了,導致自己陷進沒有硬化的土地里。
還好,之前通行的人的腳印可以告訴兩人該怎么走。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雜亂的腳印,案發現場的所有痕跡都被破壞掉了。
只能從痕跡勉強的判斷那個叫維基的倒霉漢是從哪個地方被撈起來的。
“血跡也沒有,尸體上和這邊都沒有什么線索。”安妮斯犯了難。
啪、啪、啪!安妮斯向軟泥里丟了幾個火球。炸得泥漿飛濺。
如果可以,真希望這幾個火球能炸出幾只水鬼。不過很可惜,并沒有。
在這泥漿里什么也沒有,依舊是毫無線索。
看來,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