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前廳,氣氛凝重,小花一一望向在場的每個人,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突然間小花變得很淡定,她抬起頭,盯著元朗的眼睛,這是小花第二次仔細的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眼眶邊還有些發青,看來上次被陸思成揍的不輕。接著,小花低下了頭,又猛然間抬頭問元朗:“你就這么急切的希望我嫁給他嗎?”元朗愣住,深深的望著小花,小花就這樣被他看著,連胳膊被元朗捏的有些痛了也渾然不在意,大廳里一片寂靜,元朗長久的沉默,讓小花一度以為已經贏了他的心。
“老爺,顧家姑爺上門娶親了!”門房趙大爺的喊聲一下子驚了所有的人,此時門外,一身紅衣已經立在了院內。那是個偉岸的男子,比哥哥還要略高些,他冷冷的撇了一眼元朗拽著小花的那只胳膊,然后轉身抱拳,向陸老爺說道:“小婿顧言卿,前來求娶陸家二小姐陸方雨。”
眾人在震驚中無法回神,誰也沒有想到,大早上風言風語已經傳遍了京城,按理說誰家都要顧及一下,怎么也不可能再過來娶親,何況是翰林院大學士這樣的家庭出身,所以大清早仆人們都自覺的撤了門口的紅燈,生怕處了陸老爺的霉頭。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新郎官來了,而且還穩穩的站在那里,看著緋聞中的男女在那里拉扯,居然還是說要求娶。小花對第一次見面的顧言卿心生佩服,一個人能這樣冷靜的看著緋聞男女在那里拉扯,卻還要求娶這個名聲狼藉的庶出小姐,胸懷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陸老爺畢竟在商場多年,這時候左右逢源的功夫立馬拿了出來,他身形一動,恰到好處的擋住了小花和元朗,然后說笑著,讓顧言卿進屋來坐。小花不知父親笑的是否真誠,約莫著比哭還難看,所以顧言卿并沒有動地方,只是大聲的又說了一遍:“小婿顧言卿,前來求娶陸家二小姐陸方雨。”
小花拽了拽被元朗拉住的胳膊,想要收回來,元朗方才回過神,趕忙松開了,然后走到顧言卿身邊,“言卿,報紙上的……”元朗還未說完,顧言卿就揮手打斷了他,他站在那里,看著小花,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顧言卿,翰林院大學士顧長熙次子,求娶陸家二小姐陸方雨,此生只娶她一人,白首不相離!”
小花聽完心神一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句話雖出自古代,但在小花穿越的這個世界歷史中,卻并沒有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所以并不為他人所知,這句話只是小花和陸思成去飯館吃茶時,偶爾說給陸思成聽過。
那時陸思成問小花元朗哪里好,小花當時嬌羞著說:“你的朋友你自己知道的,當然是哪里都好。”
“元朗那樣的男子,加上如今的身價,必會妻妾成群的,你這懶人,受得了嗎?”那時陸思成笑著說完,夾了一口菜遞給小花。
小花捏著茶杯,狠狠的說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如果他做不到,再好,也定是不要的。”
那時的小花,忘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沉浸在對元朗的求而不得,對愛情也生出了無盡的遐想,但骨子里卻還有著現代人對婚姻忠誠的信念,所以一面希望自己得到獨一無二的愛情,又一面給自己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其實也不是什么退路,小花總覺得自己獨立慣了,也可以自娛自樂的自己過一生。
陸思成當時聽完,最初也是一愣,后來看著小花笑,小花被哥哥笑的臉有些紅,喝了口茶,悶悶地說:“大不了嫁過去后,我勤奮點,纏著他不要娶小老婆就好。”
“傻孩子。”小花猶記得陸思成那時的寵溺的笑,以為他會說給元朗聽,結果現在,卻從另一個人的嘴里聽到。
元朗也是一震,他轉身楞楞地看著小花,小花明白,這句話最后是傳到元朗耳朵里了。然而小花卻不再看他,而是直直的望向顧言卿,一字一句地問他:“你真的愿意終身只娶我一人,永不后悔?”他定定的看著小花說到:“我顧言卿,此生只娶妻一次,永不納妾。”然后他輕輕的向小花伸出手,放軟了聲音說:“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跟我走吧。”
小花被顧言卿的聲音誘惑了,微微地向他邁了一步,余光中看到元朗猛然伸出手,又輕輕的放下,那一放,毀掉了小花心中所有的希望,小花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元朗,然后毅然轉身,喊了一聲:“小翠,幫我準備嫁衣。”便邁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穿嫁衣,行拜別禮,蓋頭擋住了小花的所有視線,也擋住了她的所有情緒,小花被那人牽著,背著,抱著,又是磕頭,又是行禮,如同一個盲人被人指揮著,還好有那只大手一直拉著她,那雙手骨節分明,手指細長,手指間能摸到薄繭,和陸思成的手很相似。
顧言卿一直用手的力度提示小花該怎么做,偶爾會用另一只手臂把小花圈住,然而小花卻再也沒有聽到他對自己說什么,只有不斷的聽到別人的恭喜,和他愉快的回應。
顧家的親朋好友很多,聲音一直很嘈雜,直到顧言卿把小花送入洞房,世界才安靜下來。扶著小花坐下后,顧言卿只說了一句“等我”,便快步出了房門。
小花往旁邊挪了挪,又側耳聽了聽房內的聲音,好像沒有人,就索性靠在了床邊的柱子上,約莫是折騰的乏了,也可能是心死后的放松,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今天洞房花燭夜,煩請各位就早些回吧。”門外,傳來顧言卿的聲音,小花一下子清醒了,“哈哈,顧二爺這是急了,嫌我們打擾了。”一個不熟悉的聲音傳來,接著又聽到有人說,“好了好了,顧二爺可是盼這一天盼了很久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家可不能不識趣啊。”然后又是一片哄笑聲,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又關上,一個人走進來,坐到了小花身邊,“我,叫你方雨可好?”說完,一只手拿著喜秤挑開了小花的蓋頭,小花心神一陣,這名字,好久都沒有人叫了,小花抬起頭方才看清她嫁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