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要經歷幾次長大呢?
我不停地奔跑著,思考著這個問題。
它像是一個重重的巨石狠狠地壓在我身上喘不上來氣。讓我一瞬間停止了那些混亂的思緒。
有些事,即使想的再多,就算有所預料,但是在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痛不欲生的不是嗎?之前所想所做的一切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就像一個不懂水性的人突然墮入了無邊大海,失去了方向。
忽然溺水,然后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該有多好,就像是之前每天晚上做過的那種噩夢,我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然后在這片死寂的森林中被無形的手勒住,直到死去。不一會,天亮了,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可以拋之腦后的那種,然后我起身揉了揉頭,起床疊被,洗漱,又是嶄新的一天。
可是,這一次是真的,不是夢。
我清楚的感覺到心痛的感覺從我的體內蔓延開來,從心底延至全身,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陌生又熟悉,仿佛曾經經歷過的心痛的感覺再次回放,然后一陣一陣慢慢的擴大擴大直到無法呼吸。
這是。。窒息的感覺。
我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在這片我曾經熟悉的街道上,面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后是一個人的孤獨。天空是晴空萬里,可是我的內心卻剎那間傾盆大雨。
我的身體無意識的帶我進了一家酒吧,我記得以前小曦就經常去的這家酒吧。離醫院最近的消遣時光的好地方,她說這里曾經讓她忘記煩惱,也讓她遇見了韓子熙。她在這里生活了好久,這是她除醫院外的第二個家。
她說,酒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煩惱。
我很少喝酒,我不是很喜歡那種辛辣刺激的液體。
安黎說酒會迷亂人的心智,讓人們去做自己無意識的事情。
可是我覺得,偶爾一次,沒關系的。我現在需要什么去麻痹一下自己的痛覺,讓我暫時的冷靜一下,安靜一下。我這樣想著。
我在酒吧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幾瓶高濃度酒精的酒,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著昏暗的酒吧,燈光交錯,各種顏色不停地轉動,隨著口中辛辣的酒精味道,意亂神迷。
我想到了車禍后安黎種種冷漠疏離的神情,許曦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些事讓我總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但是它們其實近在眼前不是嗎?
這種場景真的似曾相識,仿佛什么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相同的人發生過的相同的事情。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是哪件事呢?
是繼父和媽媽的死,仿佛我沒有什么太出乎意料的感覺,而是事情發生在眼前不得不接受的那種倉促的感覺。
我一遍一遍的想著,卻怎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酒的味道很醇香,但是也很辛辣,不小心喝多了一大口,竟刺激的開始咳嗽起來。我還是不理解小曦為什么會喜歡這種東西,它們真的一點都讓人喜歡不起來。
我端著酒杯靜靜地回想,仿佛曾經和安黎在一起的畫面依舊是歷歷在目。
在大學的時候,他總是一身白色的襯衫,梳著干凈的短發。我就是喜歡他那種給人干干凈凈的感覺。
我們一起上下學,一起吃飯,一起過節,一起跨年。
我以為握了的這雙手,握住了,就再也不會分開吧。
我小聲的哭了起來。
其實今天的結果也是我自己造成的吧,我因為對小曦從小到大的愧疚,而對她對于安黎的追求置之不理的放縱,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安黎的感受,雖然我有和他解釋過,但是安黎心里也一定覺得我不重視他吧,這樣輕易的任由自己的妹妹追求不予置制止還稍加放縱,他是不是以為我默認了小曦可以和他在一起呢?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這樣的結果根本就是我咎由自取吧,怪得了誰呢?
一杯又一杯辛辣的液體喝下。
我的神智也開始變得不甚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我恍惚迷離間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到了我的對面來。我借著酒精的最后一絲理智抬頭看向了來人。
是。。安黎嗎。。
雖然現在我的神智不甚清晰,但是我依舊能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他來。他永遠是那樣的與眾不同,一如初見一般。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我對面,我想開口問些什么,但是卻遲遲張不開口,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么才好。
他也沒說什么,自顧自的為我倒了一杯酒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也仿佛向他賭氣一般一飲而盡。
頭好暈,再也無法支撐著自己的神智清醒起來,不知不覺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