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咱們去哪兒玩?”
張宏暗自懊悔沒有事先做好計劃。現在兩個人在這兒,總不能干站著,或者沿著街道漫走。他自從來到這邊,很少出去玩。一方面是擔心身體,一方面是他以前經常呆在家里,都習慣了。
香蘭看他一臉為難,笑著說:“那好,我就當個導游,領你玩一玩嘍。不過,我帶路,單可得你來買。”說著夸張地拍拍口袋,說:“我可是一毛錢都沒帶在身上呢。”
張宏被逗笑了,“好說,自然是我請客。”
“哈哈,那我可不客氣。今天我可要好吃好玩,到時候可別心疼哦!”
張宏笑說:“怎么會,你放心點。”
“那好。”香蘭抬手遮住眼睛,看了看天空,說:“天好熱,走,先去吃杯冷飲。”
香蘭很大方地拉起張宏的手,她的手又柔軟又暖和,張宏的身子酥麻了半邊,任由她拉著走。
拐過兩條街道,張宏感覺到路面和建筑都平直了許多,腳底下踩著的從粗糙、發灰、又有些破損的水泥,變成了方方正正、帶著花紋的、平整的切割石板,路燈的黑漆還很新,一點破損都沒有。行人少一些,但都是很閑散的樣子。
香蘭拉著張宏走進一家麥當勞店。快餐才剛引進一兩年而已,張宏從沒見過。一推開玻璃門,就感覺到強勁的冷氣,把暑氣都吹散了。店員們穿著統一的制服,言語很有禮貌。張宏感覺很新鮮。
“要兩個冰淇淋,兩杯冰可樂。”
香蘭熟練地點餐,放下了張宏的手。張宏感覺有些失落。
“少吃一些,等下還有好多項目呢。”香蘭說。
張宏只能點頭。好在他還記得要他付賬的操作。他很少揣很多的錢,剛取的錢一整疊放在口袋里,此時一下子掏出來,再抽出一張遞出去。張宏感覺自己又土又笨拙,紅了臉。
食品很快準備好,香蘭把冰淇淋和可樂遞給他,兩人到一張小桌子對面坐著。張宏喝了一口冰可樂,很是冰涼,口味獨特,比以往喝的常溫可樂滋味更好。只是對著冰淇淋犯了難。
香蘭已經吃了半個冰淇淋,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喝可樂。
香蘭問:“你怎么不吃呢?”
張宏苦笑說:“我腸胃不好,不能吃固體食物,只能喝飲料。”
香蘭腦袋一歪,說:“唉,真的嗎?我可是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張宏說:“當然是真的。世界這么大,總會有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平時靠什么過活?”
“糖,很多的糖。”
“啊?不會膩嗎?”
“不會,已經習慣了。”
香蘭笑說:“我不信。等一下。”
香蘭跑去吧臺,張宏豎起耳朵,聽見她對服務員說:“拿二十條糖給我。”
服務員雖然很疑惑,但還是照做。
香蘭拿過張宏的可樂,把糖條撕開一條條地往里加。她每加一條,都要挑釁似看張宏一眼。張宏則擺出輕蔑的表情,像是在說:“繼續加。”
十條糖加完,用習慣攪拌均勻一會兒,底下還有不少白色小粒沒有融化,香蘭遞過去,“給——”
張宏接過,一口氣吸下去半杯。
香蘭吃驚地長大嘴巴,又拿過張宏的飲料杯,把剩下的十條也加進去。張宏面色不改,把剩余的半杯也喝完了。
香蘭夸張地拍手大笑。張宏也跟著笑,覺得的她真是可愛得緊。
手上的冰淇淋都快要化了,張宏遞給香蘭:“要不給你吃吧。”
香蘭笑了,說:“我還要留著肚子吃好吃的呢,你可是答應過的喲。這個扔掉吧。”
張宏有些為難:“啊,這樣不好吧。也別浪費啊。”
張宏看了看冰淇淋,做的很精致,如果以前,自己一定是愛吃的。
“扔掉太可惜了。多好的東西啊。”
香蘭說:“不值什么錢的。走吧。”她拿過張宏手里的冰淇淋,出門時扔進了垃圾桶。
張宏感覺不太好。但是他還是把情緒壓制了下去。
繼續向里,來到一片更繁華也更擁擠的地方。香蘭領著張宏走近一幢大樓。樓層的每一層都是店,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香蘭也不急,一層一層地逛。
她首先來到一家服裝店,給張宏挑了一只錢包。深藍色牛皮,褐色針線,做工精細,手感溫和。
然后到一家首飾店,給自己挑了一對耳環。
“怎么樣?”香蘭扭動脖子,耳環晃了晃。張宏覺得原本香蘭已經夠耀眼的了,此刻則更加耀眼,簡直是閃光的鉆石。
手表店。挑了一對手表,一大一小。不是貴重金屬,但是制作很精致,戴在手腕上,果真增色不少。
“哇,游戲廳!”游戲廳里項目繁多。兩人先從街機開始。大部分都是打斗游戲,香蘭居然玩得有滋有味的。只是玩得并不好,很快就敗陣。她朝張宏吐了吐舌頭,拉他過來:“你試試。玩過嗎?”
“沒呢,聽說過。應該不難吧。”
“哼,你是笑話我嘛?”
“沒……我……”
“快別說,開始了,打他!”
銀幕上,兩個小人開始戰斗,張宏還分不清自己是那一邊的,一陣手忙腳亂。
“哎呀,你是這個。”香蘭指右邊的小人,它的血量已將去掉三分之一,香蘭忍不住也來操縱。她的手直接覆蓋在張宏的手指上,透過它按壓按鈕。張宏不敢用力,也無心游戲。
很快又輸了。
“瞧,我也不會。”
香蘭已經笑起來了,簡單地教了兩招。
游戲終究考驗的是神經反應速度。張宏很快掌握了。第二局,張宏已經掌握了如何出招,第三局,打得有來有回,第四局,已經開始掌握了優勢。
香蘭充當起了啦啦隊員,大呼大叫:“好,好。快,打他,跳起來,哎呀……喔,喔,好厲害!”
打了幾局,兩人已經笑成一團了。
“快來,抓娃娃!哇,好多娃娃。”
一整排都是抓娃娃機,很多不同的品種。但是張宏覺得大部分都很丑。
“來,我要這個!”
香蘭指著一個放著熊貓布娃娃的機子,戳著玻璃對張宏說話。
“好,我試試。”
張宏積攢勁頭,想要好好表現一番。不料娃娃機純粹是玩個概率,跟技術一點關系沒有。張宏投下許多硬幣,都一無所獲。每每眼看要成,又掉下來。香蘭拽著他的手臂,緊張的時候就捏緊,但是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力氣。
不過好歹拿到一個。香蘭拿在手上把玩。
“還是換個有挑戰性的吧。”
又有一個大轉盤游戲,發動以后,一個指針旋轉,再按一下停止。如果指針停在獎品區,就能獲得相應的獎品,產品的價值很大,可以多試幾次。張宏這次不著急,慢慢就摸出了門道。
“嘿——”張宏心里有了感應,果斷按下。指針緩緩停在了獎品區,一只精包裝的口紅掉了下來。
“哇,你好棒!”香蘭激動得要跳起來。
將各種游戲機玩過一遍,兩人都有些乏了,靜靜地再上一個樓層。
大樓的頂部是全玻璃的,陽光可以直射下來。頂樓還養著許多綠色藤蔓植物,張宏和香蘭乘著電梯上樓,好像在野外乘電梯,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樓上有家很火熱的餐飲店,兩個服務員迎客,內部裝修相當高檔。只看門口的一尊西湖石就價值不菲。
里面都是小桌子,最多的座位是四人座,都用包裹著人造革的木欄分隔開。
兩人點餐,每樣都有著精致的擺盤和造型,都是張宏沒見過的,價格也令人咋舌。
張宏自己吃不了,自然是不點的,只是把菜單看一遍。
“都是很好的食物啊。哎,也許我應該留一些胃部,現在這些美食都離我而去了。”
香蘭開始點餐,她說一項,服務員就記一項。張宏同時也算出了大概的價格。
“剛才已經花掉了大半,剩下錢可不夠用。雖然帶著卡,但是怎么好中途離席去取呢?又不知道附近的銀行在哪……”
“……先這些,再來一瓶紅酒。”
香蘭點完了餐,又沖著張宏笑。張宏的心里則開始發起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