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軼會和他說這些已經是在他認知范圍外了，因為在他眼里付軼是個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姜承御回去的時候順帶從便利店把程翊給捎回去了，然后這個人就在兩人耳邊喋喋不休。不停地問他們說了什么。

　　付軼被他念煩了，直接把他勾過來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程翊突然就人傻了，被付軼禁錮住整個人一動不動。

　　姜承御看了眼他們倆，沒說話。

　　回到程翊家時，一開門就發現里面黑了，程翊還愣了一下，把燈一開就看見已經在沙發上蓋著毛毯睡著的付羽。

　　付軼放開了程翊，看了眼姜承御，用眼神詢問他要不要過去。

　　姜承御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他先回去了。

　　姜承御走后，付軼把付羽抱去了客房，然后自己一個人去沙發上睡。

　　“我可以貢獻我的床的?！背恬创┲潞戎崮?，看著在客廳鋪被子的付說道。

　　付軼手上不停，對他說道：“如果你睡沙發的話?！?p>　　“可以啊?！背恬刺蛄颂蜃爝叺乃崮?，“又不是沒睡過。”

　　付軼抖了抖手上的被子，看樣子是沒這個打算：“睡床去，別在我眼前晃。”

　　程翊又跑過來，坐在了他的被子上，不讓他繼續：“今天是新年第一天?！?p>　　付軼停下來，看著他：“所以呢？”

　　“我馬上就要走了。”

　　付軼垂了垂眸，應了聲：“嗯。”

　　“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回來，或許四五年。”程翊難得的正經，不過也正經不過幾秒，“記得想我喲。”

　　付軼不知道為什么他還能笑出來，反正他笑不出來。

　　程翊見他這樣，往旁邊的沙發扶手上挪了挪，讓付軼繼續鋪床。

　　“走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背恬词种冈谒崮毯猩夏﹃?p>　　付軼掀開被子，坐了進去，和程翊面對面，讓他說下去。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程翊倒是少有的小心翼翼。

　　“是，還有問題嗎？”

　　付軼看著他，想著這人真是少有的讓人上火。他承認他以前是以他為中心地轉著，在程翊眼里他可能就是一個天真又聽話的小孩，這人做了那么多，給了他那么多的希望，到頭來卻為了躲他出國。

　　回來后就當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地和他打招呼，是認準了自己不會生氣？

　　“我都道歉了不是嘛?！背恬措y得地放軟了聲音，帶著討好的意味。

　　付軼自嘲地笑了：“所以我還能在這里和你這么說話?！?p>　　“那你要怎么樣，回來既然遇見了，那就在回去之前都解決吧?！背恬凑f道。

　　“解決？”付軼起身跪在沙發上，單手撐著沙發靠背，另一只手直接擒住了程翊的脖子把他猛地拉向自己，“如果你真這么想，就不會回去?！?p>　　說完，付軼把他往后一推，然后自己蓋著被子躺下了。

　　程翊久久沒能說話，付軼說的沒錯，如果這事能解決，他就不會回去了。

　　他這次回來，付軼變了很多。他從乖巧懂事，聽話愛笑變得沉著冷靜，不愛言辭，脾氣還差。

　　或許他就是欺軟怕硬，以前對付軼他只是愧疚，并不覺得是什么大錯。而現在他有點怕他，甚至覺得自己做的真的很過分。

　　“我沒什么說的，只能說抱歉?！背恬茨玖似饋?，看著躺在那看向一旁的付軼。

　　“程翊，你只會道歉嗎？”付軼看著前方的茶幾，緩緩說道，“為什么而道歉不敢說嗎？”

　　程翊握緊了雙手，他沒有選擇回房，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小沙發上，看來他是真想談談了。

　　“付軼，一定要這樣說開嗎？”程翊說道，“你我都不想提的話這一頁就這樣掀過去，我們依然可以回到以前?！?p>　　“程翊，你遇到事情就只會自己騙自己嗎？”付軼冰冷的視線掃在他的身上，讓他心下一寒。

　　“行，我承認，我不是人，不該招惹你。可是注定沒有結果的事情，你這么執著有意義嗎？”程翊也豁出去了，既然付軼都把話甩到他臉上了，他也想好好說，那就自然不會去敷衍。

　　“所以你就可以單方面宣布我死刑。”付軼冷笑一聲，沒了下文。

　　程翊被噎得說不出話，他能理解付軼的咄咄逼人，但不代表他能忍受。他知道付軼是沒法繼續談下去了，索性回去睡覺。

　　在他站起來剛往回走兩步時，付軼帶著諷刺的話鉆入了他的耳朵：“程翊你還真是無藥可救?！?p>　　“付軼！”程翊轉過來，情緒也在上涌，控制不住地加重了語氣，“你非要這樣說話嗎？”

　　“程翊，你忘性大沒關系，我可以理解那是你的本性，那我提醒你。”付軼坐了起來，直視程翊，“是誰回來后又來三番四次地找我？是誰總是‘不經意’出現在我校門口的店里？又是誰在我冷言冷語下還不退反進？”

　　“到底是誰不放過誰？我就是傻.逼所以才會假裝看不懂你的每一次戲弄，心甘情愿上套。程翊你怕這怕那，我管不著，但你別用你的想法來質問我，因為我付軼不怕。”

　　“你說沒有意義的執著，那是你以為。你除了逃避還會什么？什么都不會。說實話我不怪你，我只是看不起你?！?p>　　沒有一點聲音，掛鐘的滴答聲清晰可聞，在這付軼說完后，程翊只覺得那點微小的滴答聲都變得震耳欲聾。

　　付軼沒期待他能回復他什么，他只是說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話：“去睡吧，很晚了?！?p>　　燈關了，程翊把房門關上，獨自一人靠著門坐在地上，地板的溫度順著尾椎骨向上攀著，刺骨而冰冷。

　　客廳里靜悄悄的，沒有燈光，付軼睜著眼有些晃神。

　　客房門開了，付羽從里面走出來，走到付軼面前蹲下。付軼已經能看清黑暗中付羽清晰的模樣了，他顯然對吵醒姐姐有著歉意。

　　付羽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后俯身連帶著被子環住了他的肩膀。

　　“姐?！备遁W聲音也有點喑啞，他想認錯，對于因為程翊而對付羽說的一切謊話。

　　“噓?！备队鹋牧伺乃?，柔聲說道，“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