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興,今天就是第十天了。”看著床邊懷著幸福睡去的劉最和范婷,窗外的星星眨巴眼睛,手機的鬧鐘滴滴作響。那還是他十天前設置的。他連忙按下確認鍵,關掉鬧鐘。
遇到了秦興,就像交到了好運,果真有點像網友說的那樣,遇到了神獸一樣。生活得到翻天覆地的好變化。若那個神秘的靈魂擺渡人說的是真的,今天就真的到了岔路口,分開就是分離。
“人鬼殊途,我想父母了,想回去看看。”范離有些低沉。
這段時間他仔細思考,最終發現自己和傳說中的鬼魅很相似,或許他已經變成活人之外的鬼魅,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和傳說有些不符合,那就是特憋屈,別人都說鬼厲害,到他了,憋屈的整天被關小黑屋,什么時候范離睜開眼睛就給他一絲光明。
范離和他脾氣相投,就像是曾經的自己,要說喜歡在一起,鬼才想在一起,這樣還不如坐牢的日子,他早就想結束。
最重要的是他想見見父母,哪怕是夢中告別,也好,養他這么大,不容易。
“要不,明天不去了,你是不是神獸不重要,我倆在一起挺開心的。”范離打著哈哈,建議道,秦興在,他的生活就像多了軍師,還是個不要錢的軍師,自然少了許多的失誤。
“別,孟大美女還要請我喝湯勒,閻老板還等著我喝酒呢。”
秦興笑著,傳說很多,原本他不信,認為生命只有一次,現在的他,半分信。
“黑白老頭,還等著用鐵鏈穿你鎖骨勒。”
范離打擊道,他知道強扭的瓜兒不甜,不再挽留。
清晨,一縷陽光劃破黑暗。
范離和秦興這一夜沒有睡,共同看著火紅的太陽將黑暗灼燒殆盡,展現出世間的美麗風景。
范婷和劉最還在沉睡,這幾天太過勞累,今早睡得最沉。
范離小心的沿著病床另一邊下床,他并不是想不辭而別,而是不想打攪他們睡覺,等會再打電話告知他的去向。
“離兒,你準備在那去呀。”范婷抬起頭,看到動作緩慢的范離。
范離知道現在想悄然離去是不可能的了,自己的身體沒有康復,或許告知他們真像方才是解決問題的良策。
“我要和一個同伴去一個重要的地方。”范離思索半刻,組織語言回到道。
他不敢直接告知真像,那樣的話,太過驚世駭俗,他怕父母承受不住。
“同伴?什么事情,就不能等傷好了再去呀,要不交給我們去辦,乖,身體才是大事,身體養好了,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呀。”范婷疑惑,扶著范離想讓他躺回床上去。
“今天必須去,因為今天對于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一次機會。”范離語氣肯定,事實如此,但卻卻不敢點破。
范婷還想再追問,劉最剛才就被兩人話語吵醒了,他擺手示意范婷放心,說道:“今天我陪孩子去吧,長期臥床也不好,我們盡量慢點,有我在,沒事的。”
“小心點哈,早點回來。”看著兩位迎著朝霞出門的父子,范婷在后方叮囑道,她明白劉最的用意,想借此機會拉攏和兒子的關系。本來,她也想去,但是公司的事情太多,請這幾天假已經不容易,今天她必須回去看看了。
長途跋涉,轉了幾次車,范離的身體有些不適,好在傷口只是隱約疼痛,并無出血的大危險。
“離……,你說的同伴在那呀?劉最本想想范婷那樣喊他離兒,但是怕太突然,對方接受不了,就只喊出了一個字。
“他已經在那邊等我。”范離不多說話,看著窗外陌生的景物。
對于那座橋,他只知道名字,只知道路線,至于到底是什么樣子,還是迷霧一樣。
秦興今天很沉默,范離有時故意的找話挑逗他,他也只是嗯一聲,就不再說話。
范離沒問,他猜測可能是對分離的不舍,或者是對黑白無常的害怕,又或者是對往事的懊悔。
這是最后一趟轉車,當車停下的時候,再步行一段小路,一個熟悉的小木屋出現在面前。
自家窯子燒制的泥瓦,被煙熏的黑黝黝的房梁,有些殘缺的水泥地板,貼著門神的黃色漆門,生銹的鐵鎖。
鐵鎖鎖住,他們沒有能夠進去,只有在外面看著房子,后離去,劉最到處打聽,詢問才得知,這家的老爺爺已經進城照顧孫子了。
范離疑惑的問秦興,他不就是他孫子嗎?十多天前就掛了,照顧什么呀?
秦興搖搖頭,表示不解,現在也只有去不遠處的橋上看能否遇到那個神秘的靈魂擺渡人,再然后回去完成最后的心愿了。
橋被鎖住,鎖已經生銹,因為秦恒心的事情,這座橋被封鎖,已經被人們遺忘,成為禁地。
秦興要進去,范離準備拿起石頭砸開鎖,但奈何手臂上的傷還沒好,揮動起來力道不夠,劉最幫忙才把鐵鎖砸開。
腳下碧濤洶涌,聲勢浩大,震撼耳膜,防護做的很到位,橋兩邊的鐵欄桿足以成年人高低,其上還是尖銳的錐形,讓人望而生畏。
范離疑惑,這樣地方,會有人會失足掉落下去。
秦興知道少許當年的真像,聽聞那個少年時懷著必死的決心才翻越圍墻的,據說撈起來的時候,手臂之上還有兩個被鐵錐刺穿的洞。
范離終于明白,不是這里危險,而是那個人選擇了此地。
這橋很長,橫跨整個河面,被激起的水霧掩蓋,如同一層薄霧覆蓋其上。
遠處,一個戴著斗笠的人正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手中拿著鐮刀,背著背簍,看不清面容。
秦興有些緊張,莫非那就是那個神秘的靈魂擺渡人,要知道這橋兩頭都是被鎖住,除啦他們有事要辦,誰會走這個老橋,一般都是走不遠處新建的安全的新橋。
劉最拉著范離站在旁邊,他覺得這個地方有些詭異。小心戒備的看著來人。
“這是秦華。”秦興吃驚的說道,秦華是秦恒心的爺爺,他們雖然都是姓秦,但是并沒有血脈關系。
秦恒星死后,就留下了這個孤寡老人,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因為兒子的去世怪罪老人,少有回去看望。導致這老人越發的寂寞孤單,時常老淚縱橫,以前秦興在家的時候都會時常去看望一下老人,給他一些安慰,或者留下少許的零食。
現在再見,卻是生離死別。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秦興。
“要不,回去吧,你做我的軍師,咱們來個叱咤風云,活的瀟瀟灑灑。”范離建議。
范離很認真的考慮過,這次不能夠分離,一起生活下去也行呀,秦興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他沒有害處。
“說話呀?秦興?”
“秦興?秦興?”
范離喊道,老頭秦華已經從面前過去,看著遠去的背影他本想和秦興商量一下回去,他再三的喊道,并沒有人回答,這種情況在今天之前是從未出現過的。
劉最拉著范離,有些疑惑的摸著他腦袋確定沒有發燒,才放心。
秦興實際看到了范離嘴巴一張一合的,仿佛在說些什么,他卻聽不見,他感覺自己身軀在動,跟著某個人在動。
范離并沒有動呀,依舊是站在那里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過身來,原來是跟著秦華老大爺的一起在走,仿佛有一根透明的鎖鏈將他捆綁住,一段連接著他,一端在秦華身上,他嘗試著靠近秦華,結果身軀一穿而過,根本不能觸及到老人的身軀,嘗試著遠離,發現最多只能遠離一丈,后任他如何拉扯,都不能在遠離分毫。
“莫非這個老大爺不顯山不露水的是黑白無常?拿著死神鐮刀來捉拿自己的?”秦興心中想到,后看著范離的身影模糊在視野中,消失在遠處。
秦興離著背簍很近,半背簍的洋芋,其上還有許些的酸李子,這酸李子是野生的,由于太酸,少有人采摘。但由于野生李子樹很高,得來并不容易。
這老人的力氣半背簍的洋芋已經是他的極限,那些酸李子拿來干嘛?他那老牙肯定是無福消受,以前老人給自己送過,每次都會含著淚水提起他孫兒喜歡吃酸李子。
那酸爽程度就是秦興都無法消受,摸著下巴,瞇著雙眼,逗的秦華老大爺笑的前俯后仰。
距離家越來越近,秦興仔細的思索,后來依舊沒有想到秦華這酸李子到底是給誰的。
秦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手中衣袖,擦拭著臉上的汗水,看著近在眼前的房屋,他加緊腳步。
“爺爺,爺爺,你終于回來了,怎么不帶上我?”
“乖孫兒,那個橋危險,山路崎嶇,你在家做作業就是了。”
“哼,少背點不行嗎?你看你這汗水?都把衣衫濕透了。”
少年說著就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秦華的臉龐,絲毫不在意臉龐上的泥土弄臟自己的衣袖,他幼稚的臉上略帶不滿之色,但是更多卻是關心。
“沒事,爺爺還年輕勒,給,你愛吃的酸李子。”
老人從放下背簍,從表層取出一小包酸李子,遞給少年,扶著自己的老腰。雖然他說自己很年輕,但是人呀,老了就是老了,不服老身體不同意呀。
少年接過李子,一溜煙的跑進屋中,用水果盤將洗好的李子裝好,并硬要給老人嘴中塞一顆,酸的老人瞇上了眼睛。
又給老人倒來洗臉水,靜靜的看著老人。
“莫非這老大爺真是地府當官的,居然能夠讓他死而復生。”秦興自語,面前的小伙伴他很熟悉,正是秦恒星,兒時一起玩過,那年河中撈起尸體,村中鬧得沸沸揚揚,他爺爺說看了不好,并沒有讓他去看,但是秦恒星死了,這在他記憶中是不容改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