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幾日而過,入秋之后天越來越?jīng)觯删┏菂s是越來越熱鬧了。
符宅榮華院。
符大太太倚著美人榻,臉上掛著標準式的笑容,問:“這些日子蕪草苑還是沒有動靜?”
陳嬤嬤恭敬地回應(yīng)道:“回夫人,蕪草苑還是與往常一般,倒是美景托人采買的東西多了一些畫卷”
符大太太略帶不解道:“畫卷?”
陳嬤嬤:“是衛(wèi)嬤嬤說京城里的大家閨秀對琴棋書畫都略有造詣,想讓七小姐也略有涉及”,說來也可笑,要一個傻子讀書寫字,難不成這便是所謂的近墨者黑?
符大太太聽到這話,不由嗤笑道:“一個傻子,還想學(xué)人識字畫畫?可笑”
陳嬤嬤也有些不屑道:“那是,估計衛(wèi)嬤嬤這是不死心”
符大太太:“這次讓她逃過一劫倒是便宜她了。不過,以防萬一,這些時日,對蕪草苑可不能放松。”
陳嬤嬤:“奴婢遵命”
符大太太:“那上官承揚可入了上官家?”
陳嬤嬤:“回太太,自然是入了的,有皇后娘娘懿旨跟著,那丞相夫人自是不敢不從”
符大太太:“終歸到底手段低了些”
陳嬤嬤猜測大太太說的手段低之人,是上官丞相,還是丞相夫人?“聽說即便有皇后娘娘懿旨,丞相夫人也鬧得厲害”
上官承揚是上官丞相外室之子,因著生母身份低賤,沒有資格計入族譜中。加上之前因為有上官承祖這嫡子,這上官府倒沒有那般急切,可如今,再不捉急些,這可算是絕嗣?怎能不急
“若我是她,定會強忍悲痛的主動讓這外室子計入名下,大酆王朝尤重孝心又重嫡庶,不管如何上官承揚也必須敬重嫡母”,符大太太聞言,頓時笑出了聲:“左右皇后娘娘也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上官府后繼無人。恐當初也有讓上官承揚入府之意,畢竟那上官承祖他撐不起這家業(yè)。”
陳嬤嬤便也跟著笑了:“太太素來賢惠有道的,又怎會與上官夫人一般”
符大太太會心一笑。
……
這十幾日,除卻沒有良辰在耳邊嘰嘰喳喳,阿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安排。
一大早,用完早膳去瞧了會兒還在養(yǎng)傷的良辰,她就來到書房,拿起地方游志端正姿勢,開口緩緩地朗讀起來。這是當初衛(wèi)嬤嬤為了讓阿音能多識些字想的法子,這樣有利于訓(xùn)練阿音的識字能力和語言能力,還能增長些見識。雖然如今能看完話本子,但這么久的習(xí)慣,阿音如果不做的反而別扭的很,而小姐愿意開口讀書,衛(wèi)嬤嬤也是樂見其成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尋一些新書給自家小姐讀。
阿音讀了半個時辰左右,衛(wèi)嬤嬤按例進來,端了杯甜茶給阿音用,就扶著她去外頭的院子走走,一邊走也會聽阿音說她這半個時辰讀了些什么。然后她就回書房,寫大字描紅。
衛(wèi)嬤嬤是這樣想的:要保持一定的學(xué)習(xí)時間,滴水尚且穿石,反正她也不要求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阿音寫完大字,沒有像以前一樣去楓樹下玩會兒,而是取了畫紙,拿著毛筆,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人影,她想畫出來,努力憋足了勁,黑色的墨汁渲染在白色的之上。
他的眉毛很濃,有棱角,鼻子高高的,很挺立,還有那薄薄的嘴唇……阿音把腦海中的他慢慢地在畫紙上勾勒著,半個時辰過去,阿音放下筆。看著畫紙上的人,阿音皺著眉,嘟著嘴,眼睛水汪汪的,很是懊惱。為什么明明腦海中的他那么好看,可是畫出來的這是啥?她怎么能把大俠畫的這么丑
衛(wèi)嬤嬤見小姐終于停筆了,走上前瞧著畫,她嘴角忍不住抽搐,咽了咽口水,這實在實在一言難盡的——丑。
衛(wèi)嬤嬤知道小姐畫的是誰,倒不是她能透過表面看到本質(zhì)看出是救小姐的大俠,而是良辰嘴快說了一句:小姐可以將大俠畫下來。所以這十幾日得空了,小姐就端著筆滿目認真的畫著。
衛(wèi)嬤嬤安慰道:“小姐的畫藝又進步了些”
阿音有些垂頭喪氣不確定道:“真的?”
衛(wèi)嬤嬤接著道:“真的,小姐如今畫的臉的輪廓可是有了”不再像之前那樣,連臉的輪廓都是扭曲的,畢竟小姐從來沒有學(xué)過畫畫
“我會努力”阿音相信衛(wèi)嬤嬤的話,又重新拾起信心“畫好看”
衛(wèi)嬤嬤:“嬤嬤相信小姐,小姐可是很厲害的”
阿音聽到這話,有些羞澀的垂下頭,耳根子感覺燙燙的。
看著小姐恬靜的笑容,這些日子的煩悶恐懼消散了不少,這些日子衛(wèi)嬤嬤她們過的很是煎熬,那符大小姐不就被人利用來打聽消息,好在她們早早就對好話。
而外面因為上官家承祖的事,搞得人心惶惶,凡有些牽扯的都被拿去審問,但避開了最大的嫌疑——符家。其實,說到底上官家是拿符家沒有辦法,畢竟上官家看似是后族,世家之首,但也不過是明面上的。之前上官家勉強撐得過二流世家,不過百余年底蘊,有著這從龍之功后族之家,各世家避其鋒芒而已,真正論起底蘊實力連符家都不如,光是從上官家的子弟就可以看出。但上官家只能拿與其他人出氣,好好的自家兒子去吃個酒,隔天就被發(fā)現(xiàn)吊死在城門口,就算跟符家的人沒有關(guān)系,但總是有些怨念的。也不知道如何竟牽扯出上官丞相在外居然有一外室子,年齡已然二十有余。
罷了,管他外面如何鬧。衛(wèi)嬤嬤如是想到。
快到午膳時間,阿音和衛(wèi)嬤嬤離開了書房。此刻,本關(guān)著的門,被人打開,徑直走到書案前。來人在一大堆的畫紙中從中抽了幾張,小心翼翼的揣進懷里,仔細檢查了痕跡,然后迅速離開。
那畫紙很快平躺在另一張寬大的桌子上,繞是再鎮(zhèn)定的他,看著她畫的畫,也是忍不住笑出聲。
一暗影立于下首道:“主子”
他視線依舊放在畫上:“說來聽聽”
“符小姐因先天不足,自小便在蕪草苑長大,但從沒有踏出府門一步,就連蕪草苑也甚少出去。但聽說兩個多月前,因符家大小姐及篤禮,趙卿朗來符宅曾見過符小姐一面。”
怪不得
……
暗影匯報完默默出去。
他手中拿著的是符德音從出生到如今的涉及的人和事,除卻生母是外域公主,其余倒是簡單的很。那老和尚究竟看中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