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也就是說說，我不會說出去的，姐姐你太緊張了！”柯離過來打了個圓場。
我點點頭，不管怎么樣，這是一個較好的結果。我把每個人的距離都拉開了些，避免了他們拉幫結派對付我的可能。最重要的是再次博得了陛下的信任，讓他明白了圖紙泄露背后有多大的陰謀。
我把柯離接回東苑，安生照拂。碰巧與從宮里回來的太子殿下打了個照面，他著急見柯離，并沒有對我說一句話。
還真是一對白眼狼，算了，柯離清楚本來就是我害的，只不過我自導自演又把她救了回來。
簡歡還留在孑立軒里，按府里奴婢七嘴八舌的性子，她應當已經知道了柯離有孕的事了。
“走開走開！”簡歡沒好氣地訓走了門外的丫頭，見到我回來了，也沒來行禮迎接，看來她真的生氣了。
我安慰道：“你不必生這么大的氣，太子想留她，陛下又覺得留她有用，更何況現在她懷了龍嗣，就連昭貴妃都不得不留她了，這次，就當她走運吧。”
“我知道，我只是氣。我偷來的信里，明擺著柯離就是沐鞏安插的人，就算我們偷換了內容，但證據依然確鑿，為什么太子殿下還這么護著她？還有你，你明知道柯離非除你不可，你怎么還是對她手下留情？”簡歡百思不得其解。
簡歡點醒了我，我沉下心來，思考了良久：“柯離對付的不是太子，而是我，那太子與沐鞏是什么關系？”
“太子妃你想想，一個是以前想殺你的人，一個是現在想殺你的人。”
“不錯，簡歡，你現在變聰明不少。”我欣慰地看著她，又想起沐鞏對我說過的話，意味深長地說，“看來太子的目標不止我沐浮優一個，而是整個沐府。”
簡歡見我眼里有恨意，慌忙勸道：“不關太子殿下的事，興許是誤會，是柯離迷惑太子與沐鞏合作。除掉柯離，對除掉她就萬事大吉了。”
“你怎么又糊涂了！她不是說除就能除掉的。留著她大有用處。”
“太子妃，我就是糊涂了，恨不得她現在就死，我就是看不得那個賤人在太子賣弄！我討厭她！我恨她！”
“回京路上的時候，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稍安勿躁，看淡這些表面風光嗎？都忘了嗎？”
簡歡原先也是個心思善良的孩子，現在也變成憤懣的妒婦模樣，讓人可悲可嘆。
“沒忘，我寧愿當他身邊一個小小的丫鬟，不要這些珠光寶氣的頭翬，不要漂亮衣裙，我只想他不要回避我，不要回避我這張臉。”她拔開頭上固發的長簪，黑發劃肩瀉下，她嗤笑著，“人人都說我和宋真兒長得像，但沒幾個人真心對我好，都說我是個瘋丫頭。我知道宋真兒知書達禮，性格好，出身好，進宮一年就受得昭貴妃喜歡，可我呢，只能靠這張臉才博得我現在這個良娣的身份。原先我還為自己感到幸運，可后來反而一點都不稀罕了，沒人會對一個代替品會付諸感情的！真羨慕——真羨慕太子妃你啊，孑然一身，誰都不愛。”
這個傻子，羨慕我做什么。
和這個魔怔的人多說無異，給她一劑安神針，讓她好好睡著便抱起稚兒離開了。正好到了太子的晚膳，我便帶著小貓姍姍來遲。
“怎么不見柯離？”我問道。
“回太子妃的話，因為孕婦吃食要注意些，所以柯良娣另外吃過了。”嬤嬤向我解釋。
“謹慎點總沒錯的，做得好。”我象征地稱贊。
太子注意到我手里的稚兒，便問：“太子妃手里的小貓兒，就是父皇贈你的那只？”
“嗯，正是。它叫稚兒，鳩兒的最小的孫輩，怎么樣？不光毛色一樣純正，脾氣也一樣的倔。是呂公公幫我選的，他知道我不喜歡好吃懶睡的貓。”我故意戳著太子的心，因為陛下對自己的兒子疑心甚重，所以太子根本沒機會去皇上所在的西苑，更別說見父皇討他開心了。
“恭喜了，太子妃得一良貓。”太子向我舉杯敬酒，一飲而盡。
“你手傷未愈，飲酒怕是不妥吧。”
他又說：“昆蘭送來的藥甚好，不打緊。”
“哦，對了，今天陛下說了柯離的事，也說起了沐鞏，太子應當有所耳聞吧！”
“什么意思？”
我邊說邊吃：“明人不說暗話，沐鞏與我是宿敵，一心崩潰想沐府，我怕太子也有這個心思。”
他一時語塞，又和氣地笑說：“太子妃多慮了，沐府是你母家，我還是會顧念著幾分你我之間的情誼的。”
現如今我在太子府里更有話語權，太子也開始忌憚起我了。
“哦？是嗎？那多謝殿下了。”我察言觀色著，他的確有幾分心虛，開始進行下一步。
我斟了一杯酒，送到他手里，說：“我想起一個民間酒桌上的游戲，問對方一個問題，酒喝完就回答。太子愿意玩嗎？”
他被我莫名的邀請驚住了，接過了酒杯。
我問道：“省親之時，你怎么會突然想起要查荊州水師？”
他一飲而盡后，答道：“途徑那里，那時我想借他們的手除你，偏偏到最后心軟了。”
我追問：“好，我謝謝你。那你怎么確定船塢的督公一定會抓我？你們有勾結嗎？”
“有，就是你想的那種勾結。”
我又問道，“感謝你的坦誠。殿下，我再問一個問題，你是否知曉十五年前的那場東瀛商船的事故？聽說事關重大，卻多年來都未查出是何方勢力誣陷我軍。”
我重新倒好了一杯酒，端在跟前等著，等著他的回答。
十五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四歲孩童，又能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來。可我偏偏有預感，他知道我想要的真相。
我又想起了水川曾經提醒過，那場事故與嚴家關系不淺，所以我才要調查嚴家的底細，陰差陽錯地和嚴黨結下梁子。但是現在水川他人在東瀛，無法向他印證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讓周圍人退下，偌大的廳堂只剩下我們兩個人。